而也是在昨日,他才知曉,那女子便是六年前被司空夫人害死的庶女,步家的二小姐,步舞雩。
皇兄早知道她的身份,而且從之前的事上來看,曳邕亦是知道的。
“你在意她。”
姬雲璟神情一滯,還未言語什麼,卻聽那低沉的聲音再次傳來。“你以為你幾次帶她離宮,朕會不知嗎?”
“皇兄……”姬雲璟眸光一震,卻也道:“此事是我之意,與她……”
“行了,朕沒有要責備你的意思,隻是有些話,卻似乎不得不對你說了。”
姬雲璟麵色有些難看,看著眼前的人,卻再未多言什麼。
···
公主被禁錮的消息雖封的嚴密,可賢妃被幽閉的事情卻是震驚了朝野,賢妃現在獨領後宮,皇上向來都是禮敬有加,怎麼可能會突然重罰。
可是即便再好奇,宮中連一絲消息也無,他們也不敢多有妄斷,倒是歩閆修神情越漸複雜。
要知道,步家能到現在這種地步,賢妃卻也是主要的倚仗,畢竟的現在的皇上可不管什麼閥門仕族,單是虧空之案,牽連者無論是誰,亦是受了重罰的。
他現在必須弄清楚,宮中到底出了何事。
已近深秋,百葉凋零十分,致遠殿卻是翠葉葳蕤繁茂。
午後的致遠殿安靜得似乎能感覺到熏香漂浮的香氣。
姬雲翊踱步來至致遠殿,這段時日,他似乎來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棋兒亦是看到那抹明黃的身影,躬身緩步上前,卻也行禮道:“皇上。”
“她在午睡?”似乎已經知曉她的一切,他亦詢問過醫正,有孕之人本是嗜睡些,加之之前受過傷,身子必是比旁人疲憊些。
“午後剛睡下。”棋兒小心的回稟著。
卻見那抹明黃亦緩步朝殿內走去,靜立原處,看著那此刻寧淡的睡顏,沒有了往日的淩厲,此時的她看上去那般安靜。
他就靜靜站著,隻覺身邊再有多少繁雜之事也並不如何,她始終不似麵上那麼冷,至少,她願意留下這個孩子,有他們血肉的孩子。
“皇上。”不知何時,棋兒亦進來輕聲稟道:“曳大人求見。”
姬雲翊神情不辨,再在那女子容顏上停留幾分,卻也起身步出殿外。
外殿,曳邕一襲黑衫隻靜立原處,他眼眶緋紅,雖知曉這女子就在宮中,但是皇上防他防的太嚴,即便是一個細小的消息,他都需花太大的功夫知曉。
等了久久,終於見到那抹明黃踏入此殿,曳邕手指收緊,卻也行禮道:“微臣,參見皇上。”
撩開衣擺,姬雲翊到未在意他,隨意坐在主坐之上,卻也道:“曳大人甚少進宮,此為何事?”
曳邕靜立原處,手亦收回垂在兩邊,他麵色不是很好,卻也直直的望著眼前的人。“她如何了?”
開門見山,他亦不想再拐彎抹角,公主受罰,賢妃被禁,這裏麵的原因旁人想不明白,他卻是懂得。
因為能讓這個君臨天下的人不顧一切後果也要懲罰的事,隻會是與那女子有關的。
而果然,在聽到這句話後,姬雲翊嘴角卻也勾起了一抹冷笑。“曳大人掌管兩部,也這般清閑嗎?清閑到連朕的女人,你也要插手?”
朕的女人……
曳邕身子一顫,手指亦緊緊相扣,指甲劃過掌心,帶起絲絲殷虹。
那女子在宮中已有數月,雖中途離開,但未向竟還會回來,其中緣由,隻怕也是與眼前人脫不開幹係的。
他們兩個之間,似乎自己永遠都插不進去,不管是現在,還是之前。
“她如何了?”
“此事不必曳大人操心。”
“你明明知曉,她不願留下,為何還要如此強迫她。”終於,他還是說出了口。
而強迫二字,在他眼中無疑是最鋒利的刺。
姬雲翊眼光微寒,他曾亦用過這樣的字問過自己,他一直以為,他是在意她的,現在想來,破刹的那位不管出於何種目的,對她,他亦是君子的,而自己,竟有了私心。
可是那又能怎麼辦?對於她,他明明能看透,卻始終暖不了她,她將自己塵封,不給任何人一絲靠近她的機會,不知何時起,在她麵前,自己也會這般沒有自信,這般小心翼翼、
可即便如此,曳邕亦無法觸及他的事。“曳大人,朕少來給人機會。”
看著眼前眸光發寒的人,曳邕知曉,他怒是真的怒了,可這又如何。“你口口聲聲將她占為己有,卻總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消失,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選擇恨她,現在,又有什麼資格來強迫她。”
“曳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