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到今日這個地步,皆因你我二人,為何到了這等時候,你還不肯放過他!”
一抹明黃靠近,帶著無盡的殺伐之氣,曳邕亦絲毫不退讓,即便知曉並不是他的身手。
一時間,大殿之上劍拔弩張的氣氛更甚。
致遠殿內,妙弋亦渾渾噩噩的起身,緋色的眸此時並無那麼淩厲,淺眸掃了一眼大殿,華麗的裝飾,金貴的擺件,這裏無一不透露住在裏間人的高貴非法。
而空蕩蕩的大殿亦意味著,這裏不過是個冰冷的金絲牢籠罷了。
“姑娘,你醒了。”棋兒亦緩步走近,看到那正欲起身的身子,亦忙上前攙扶,末了,將一個蜀繡的靠枕墊在她的背後。
“他來過了。”清冷的聲音帶著些許疲憊,妙弋淡淡開口。
棋兒到不吃驚,畢竟皇上最近日日都會來。“皇上坐了好一會兒呢,姑娘睡得沉,都沒有醒。方才曳大人來了,皇上便去了前殿。”
曳邕……
身為二品官員,曳邕自會日日進宮,隻是不曾想他竟會來致遠殿求見他,也是因為什麼急事嗎?
而偏生這時,外麵不知為何傳來些慌亂的聲音,微微蹙眉,想著外殿的兩人,卻還是開了口。
“出什麼事了?”
棋兒出去看了看,過會兒回來道:“前殿一個侍女拿錯了東西,惹得皇上發怒,沒什麼事。”
妙弋淺眸掠過垂簾,姬雲翊出事雖狠絕,但也不會無故亂來,若真因拿錯個東西,更不會引起這麼大動靜了。
心中一緊,曳邕……
“你知曉我的性子,我不想再問第二次。”
棋兒一愣,亦是忙跪在地上,道:“曳大人……不知怎的,和皇上吵了起來,竟……竟還動了手。”
天際雲低,廊下風急,前殿之外,內侍宮女前前後後跪了一地。
妙弋一襲紅衫,卻也緩步踏上階梯,手上的傷依舊是鑽心的疼,削肉剔骨,亦不過如此了。
可是她卻未在意,曳邕能與皇上吵架,唯一的原因,怕也是因為自己了,而他,又怎麼可能是姬雲翊的身手。
而跪在地上的人亦是一愣,這女子美琰至極,雖是病態的蒼白,卻多了幾分嬌態的美,難怪,皇上亦會為她衝冠一怒。
忽聽殿中錚然一聲脆響遙遙傳來,似是杯盞落地飛濺,緊接著一陣無聲的死寂之後,腳步聲起,妙弋驀然抬頭,幽深的大殿中,隻見曳邕緩步走出。
他的嘴間還是未擦盡的血跡,發髻亦有些亂,看樣子,他們是真的動手了。
而曳邕似也看到了她,風過麵頰,吹起衣衫亂舞,幾月未見,她消瘦了不少,原本的淩厲之氣亦有些掩藏,雖多了幾分嬌柔之氣,但麵色的蒼白卻已然讓曳邕眸光森寒。
再未估計其他,卻也見那抹身影走了過來,兩人皆是一言不發,倒是曳邕先開了口。
“你還好嗎?”
這樣的聲音到不像是他的,而這幾個字,亦是說明了全部的關切。
妙弋站至原處,卻也開口。“不論為何事,下次不可再莽撞了。”
他是君,他是臣,無論是從身手還是君臣常理,他都不該動手的。
緩緩將手中的藥瓶遞給他,妙弋亦打算離開,卻不想曳邕竟忽然拉過他。
撕心裂肺的疼痛從心底傳來,饒是妙弋亦是吃痛,曳邕麵色慘然,隻感覺掌心一陣暖意粘稠,卻也見棋兒不顧一切的分開了他的手。
“大人,姑娘左手受傷了。”
曳邕看著掌心的殷虹,神情亦呆愣在原處,什麼樣的傷,竟是這樣輕輕觸碰,便就裂開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妙弋額間輕汗直冒,卻依舊艱難開口。“別再犯傻了。”
“是達奚幹的?”手指緩緩扣緊,似要掩蓋住掌心所有的血腥,曳邕始終還是開了口。
難怪,難怪他會這般怒,這樣一觸碰之下就如此,那又是怎麼猙獰的傷口。
“曳大人似乎未將朕的話放在心上。”薄涼之氣從身後傳來,眾人一愣,紛紛低頭不敢再看。
隻見那抹明黃一步步走下玉階,看到那衣袖上顏色已有些深的地上,眸光亦不由一寒。
她來此,是為曳邕……
這個女人,當真要將他的心教得血肉模糊才肯罷休嗎?
妙弋一愣,還未反應,便已覺腰間一緊,被人打橫抱起,一股冷笑之氣傳來,伴隨著地獄的氣息。“朕的女人,朕自己知曉照顧。”
說完,亦款步離開,徒留滿地呆滯的人,當然,還有一個疼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