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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節(1 / 2)

這世上,沈慕白或許不算是什麼人物,但是,能讓他皺眉的,隻有袁不破,能讓他微笑的,也隻有袁不破。這是最初的時候,他們的約定,在一切前塵盡忘的時刻,依舊在潛意識裏,提醒著沈慕白恪守。

袁不破換了一個角度,用側臉貼合沈慕白的肩骨。懷中的身體非常精致,肌肉的曲線和弧度,骨骼的輪廓和強度,就像是被精細雕琢出來的一樣。肩膀處沒有誇張的肌肉,但是非常有彈性。

袁不破很容易周身冰冷,常年居於雪山,讓他的保留不住任何體溫。這種冰冷仿佛刻印進魂魄,即使如今他是魂體,周身也不帶有一絲一毫的溫度。而沈慕白不同,他不是很溫暖,就是正常人的體溫。縱然是這樣,對於袁不破來說,也是足夠了。

沒有人不喜歡溫暖。隻是那些留不住的溫暖,才會被抗拒。袁不破冷了很多年,因為他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會讓他覺得溫暖。直到,他擁抱了他的半身。哪怕,以靈魂的形式。

這讓袁不破覺得滿足。

滿足是一種心態,非關貪婪。袁不破記得自己在洪荒遊蕩的時候,遇見過一直叫囂著餓的饕餮。饕餮說,他時常覺得不能滿足,心裏的空虛,隻能用吃來填補。那個時候,袁不破也覺得,吃,或許是獲取滿足感的絕佳方式。

所以,他曾經伴著那隻饕餮一起,兩隻幾乎吃絕了大半個洪荒。所到之處,無一活物。後來,他和饕餮辭別。因為吃,已經不能讓他覺得安心了,血液劃過喉間,隻讓他覺得惡心,而再也沒有溫暖的感覺。哪怕用火烹製過的熱氣騰騰的食物,也不再能勾起他的興趣。所以,他不想再重複這種機械式的活動。

饕餮沒有說什麼,隻是問他“那你還能怎麼辦呢?”

這個問題,袁不破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後來的很多年,當他再一次聽到饕餮的消息的時候,他的老朋友,已經消弭於天地之間。饕餮的死法,或許很多人覺得匪夷所思。他吃了一切能吃,不能吃的東西,最終,吃了自己。

袁不破隻是輕聲歎息。或許,饕餮這一次,才真正覺得滿足了。饕餮是袁不破在洪荒唯一交結下的,可以稱之為朋友的生物,隻是最後,他的老朋友被寂寞吞噬,用極端甚至慘烈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看不見邊際的一生。

袁不破覺得歎息,卻難免看不起他的軟弱。

無論何時,袁不破始終相信,寂寞是死不了人的。隻是,寂寞對漫長漫長的生命來說,的確是一種折磨。他日日生受著這樣的折磨,被巨大的空虛噬咬著。

袁不破不信天道,他不與之對立,但是也不相信天道會存有一絲一毫的慈悲。但是當他在內府發現那顆小金蛋的存在的時候,他第一次,由衷的感謝自然的眷戀。當他擁著懷中溫暖的軀體,才第一次明白,滿足和溫暖,是怎樣的感覺。

“沒什麼,你今天做的不錯。”沈慕白溫聲詢問著袁不破。袁不破搖了搖頭,沒有糾纏在這個問題上。

事實上,沈慕白的表現,已經出乎袁不破的意料了。平心而論,他的半身,始終比他要柔軟一些。這些柔軟讓他心存慈悲。二十四年的人間生活,讓沈慕白重視生命,憐憫生靈。他有高絕的能力,卻也有慈悲的心腸。

沈慕白不是聖母,他所做的,隻是盡己所能,無愧於心。

被誇獎的沈慕白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也要承認,如今他能在怨鬼陣中全身而退,得益於袁不破留給他的身體本能。但是他的眼眸很亮,像是小孩子被誇獎了之後,掩飾不住的驕傲。一向平板的麵容上,嘴角甚至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袁不破麵對著沈慕白的後腦,但是這混沌之地的哪怕些許塵沙,也逃不過他的感知。自然,他能夠“看見”那微揚起的弧度。一手扣住沈慕白的肩膀,另一隻手撩起他後頸上的長發,袁不破用鼻尖蹭著沈慕白後頸潔白的肌膚,聲音有些含糊的說道“那個佛戡,純粹是多管閑事。”

沒有佛戡念的《往生咒》,沈慕白奏的一曲長歌,也足矣安撫生魂,將其送入輪回。這些,沈慕白不知道,但是袁不破卻看得真切。他算準了這次試練的每一個細節,評估了沈慕白的靈氣消耗,甚至容忍了那隻黑貓的陪伴。從一開始,袁不破就沒打算讓沈慕白身處險境。他意在鍛煉沈慕白,卻精打細算的推敲過無數遍過程。

袁不破絕不能讓他的半身收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何況,那些傷害,是他逼著他麵對的。袁不破不會讓沈慕白去賭那些臨危突破的機緣。他已經算好了前麵的每一步,鏟平了所有坎坷。隻要沈慕白肯和他走下去,最終定然能夠站在和他比肩的高度。

隻是時間問題而已。袁不破擁有最多的,就是時間。

沈慕白聽見佛戡的名字,微微愣住。心頭的疑問一疊聲的問出“阿破,那個佛戡什麼來曆?感覺好奇怪。你們以前認識麼?”

沈慕白從來沒有說過這麼長的話。袁不破幾乎要失笑了。他還從來不知道,他的半身,還是一個隱性話癆。然而,他還是好心的解答了沈慕白的疑問。

“佛戡是隱世穀的大弟子。隱世穀是和青雲宗媲美的大宗門。他當年結金丹的時候,我曾經去點撥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