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涼抬眼,難以抑製的興奮,“那我們開始吧。”
蕭荀蹲下來捏了個雪團丟給施涼,叫她滾個雪球再回來。
“要多大的啊?腦袋還是肚子?”
“肚子。”
施涼踢著雪團,衝屋裏喊,“瀝瀝,你去拿胡蘿卜和黑豆。”
陳瀝瀝轉頭去廚房。
房裏的曹峰聽著動靜出來,“怎麼了?”
陳瀝瀝一手是胡蘿卜,一手是黑豆,“姐在院子裏堆雪人呢。”
曹峰來了精神,“推我去看看。”
陳瀝瀝說,“爸,外頭下著雪,風很大。”
“沒事,”曹峰固執道,“爸的身子骨不至於差到那個地步。”
勸不住他,陳瀝瀝隻好騰出手去推輪椅。
門一打開,冷風和冰雪就撲麵而來,毫不留情。
陳瀝瀝把輪椅推在屋簷下,接過傭人遞的厚毯子搭在父親腿上。
曹峰望著雪地裏的兩個人,他混濁的目光停在其中一個身上,幹瘦蒼老的臉上出現柔和的表情。
“蕭荀是個可以托付的人。”
“是啊,”陳瀝瀝說,“不知道姐是什麼想法。”
曹峰歎道,“她麼……”
“喜怒不形於色,把什麼都藏在心裏,不會拿出來跟誰分享。”
陳瀝瀝欲言又止,“爸,我擔心姐姐。”
“緣分自有天定,”曹峰知道她想說什麼,“你呢?”
陳瀝瀝的臉色微變。
“爸爸老了,”曹峰長歎,臉上的溝壑很深,老態越發明顯,“想在世的時候看到你有個家。”
“我現在就有,”陳瀝瀝摟著他的脖子,“我就想陪著你和姐姐。”
曹峰說,“瀝瀝,你是不是還過不去心裏那道坎?”
陳瀝瀝矢口否認,“沒有。”
曹峰拍拍她的手背,“一輩子很長的,兩個月隻是滄海一粟。”
陳瀝瀝垂眼嗯了聲。
眼看雪人已經推起來了,曹峰叫陳瀝瀝推到過去。
施涼拍掉手上的雪,“瀝瀝,你怎麼把你爸推出來了?”
“是我的意思,”曹峰咳嗽兩聲,溫聲道,“看不出來,蕭先生還會堆雪人。”
蕭荀笑著說,“是阿涼指導有方。”
施涼看看雪人圓滾滾的腦袋和肚子,一雙眼眸明亮透澈,映出些童趣的味道,“還缺眼睛和鼻子。”
陳瀝瀝會意的把胡蘿卜和黑豆放上去,雪人更加逼,她讚歎道,“好可愛。”
“可惜是雪堆的,不能一直保存。”
施涼遺憾的說了一句,她把圍巾圍在雪人短短的脖子上,又伸手把蕭荀的帽子拿下來,給它戴上。
他們圍著雪人,拍了張照片。
畫麵裏的雪和人都在此刻永遠定格了,雪不會融化,人不會老去,死去。
第二天,蕭荀拿給施涼一個盒子,包裝的很精致。
施涼正在整理衣櫥,她看了眼問,“提前給的新年禮物?”
“不是。”
蕭荀把盒子擱桌上,“今天的禮物。”
門關上,施涼停下疊衣服的動作,她拆開盒子,裏麵是個小胖子,戴著黑色的帽子,圍著紅色的圍巾,活脫脫就是院子裏那個雪人的雙胞胎兄弟,是能一直保存下去的材質。
施涼拿在手裏,份量很沉,她差一點就沒拿住。
過了一會兒,施涼沒再看了,就把小胖人放在架子上,和照片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