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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節(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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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

……卻意外成為束縛我的囚衣。

我知道我想要自由,但我並沒認真想過,有自由,有時不見得快樂。

曾經有一個認識很久的《商業週刊》記者,在咖啡店裏採訪我。

明明就認識,她還是照往例問了幾個我答過無數次的問題,比如從什麼時候開始寫歌、哪一種風格的歌我最擅長、跟哪個歌手合作的經驗最特別、沒有靈感的時候怎麼辦。

訪談快結束時,她問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

「流星街,你為什麼寫歌?」

我想都沒想就說:「因為我很喜歡寫歌啊。」

記者不知為什麼感到好笑,原子筆在筆記本上頓了頓,說:「不是想帶給這個世界更多的快樂,更多的感動……之類的嗎?」

「如果這個世界因為我寫的歌,變得更快樂,那很好啊。」

我用塑膠叉子戳著桌上的巧克力蛋糕,盡情地將它虐待分屍。

「什麼叫,那很好啊?」

記者的表情要笑不笑的,頗為古怪。

「如果我寫歌是為了讓別人快樂,自己不快樂,老實說我寫個屁。」

我坦白地說:「我沒有那麼偉大啊。」

「流星街。」

那個記者按掉錄音筆,說:「這是我採訪過你,第幾次了?」

我歪起頭,當真慢慢數:「從你還在《數位時代》時就訪過一次,在《野葡萄文學誌》也訪過一次,不過《野葡萄》倒了……後來你幫《壹週刊》寫人物報導時也寫過我一次。這次應該是你第四次採訪我了吧。」

記者點點頭,說:「對,我採訪你四次,每次都很好玩,因為你是一個不造作的人,很敢講。缺點就是回去後很多幹啊、賽啦、屁咧之類的字眼都不能寫進去,寫進去也沒有用,上麵的總編還會刪掉,哈哈。」

「……謝啦。」

「可是,每次問到你為什麼寫歌,你都是這一個答案,繼續問你,你好像也不想再多說什麼,我如果就你的答案寫上去,感覺就很幹啊。重點是,為什麼你明明知道別的答案對你的形象更有幫助,卻還是隻用這個國小學生都會說的答案應付呢?」

「其他的答案,又不是我真的答案。」

我坦白地說:「我大部分的時間,都過著對地球毫無貢獻的生活。我寫歌隻想到自己快不快樂,隻想到自己是不是又更自由了,這樣的答案不好嗎?」

「不是不好,是不夠好。」

記者歎氣,用凝視著在馬路上淋雨的野狗的表情說:「你知道每個我採訪過的歌手都跟我說,他希望他唱的歌可以帶給聽眾更深的感動。每一個演員都跟我說,他會演戲是為了挑戰更深刻更傑出的演技,打動更多人心。每一個社會傑出人士都用很認真的表情跟我說,他們想為這個世界多做一點什麼。」

「……」

「沒有一個人跟我說,他想當明星是因為從小就想紅,他唱歌是為了賺錢,他演戲是為了在信義區買房子,他主持節目是為了把開膩的跑車換掉。沒有一個社會成功人士告訴我,他隻是喜歡銀行存摺裏的數位越來越多。」

我懂了。

我當然懂。

「也許有一天我也會變得那麼偉大……或虛偽吧。但現在的我,還隻是忙著讓自己快樂,我很喜歡這樣的自己啊。」我似乎該為自己的單純感到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