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不通,活的還真是夠慘的了。”
孤獨無助,整個世界都黯淡無光。
一個人在異國他鄉一邊威脅慎秋一邊又很想他,唯一一個,好像對自己稍微好點的人,臨死的時候拉了自己一把。
“你別掛電話了,就讓我一個人說一會吧,反正以後也再也見不到了,就當施舍我的吧,我這個汙點,就最後一次汙你耳朵。”
說到最後,居然有了哀求的意味。
季如安可憐,但絕對可恨。
被人放棄直接送出國,語言不通,成績平平,讓他在這裏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優越感。
他隻有在霸淩途中,才能獲得一絲高興。
可惜他忘了,這裏是別的國家,對於校園霸淩的罪行立了法。他霸淩本國同學,依靠自己的家庭地位,聚集了一幫本國學生,然後對一個人展開霸淩。
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完全改不了。他家裏人還想著送他出去改改,可他改不了這些壞習慣。
季如安的自卑壓抑在了骨子裏,從被拋棄開始,然後做惡累累。
當那個同學把他告上法庭,拿出驗傷單的時候,這一切才終於有了結束。季如安的一生,都將再也起不了頭。
害死他的是他自己,不是別人。他每做的一件惡行,都將在他最後的判罪書裏加上一筆,然後狠狠被全世界踩在泥裏。
和他一起霸淩的幾個同學,都獲了罪,他作為主謀,判刑最高,十三年監.禁,其餘均為五年至六年。因為都是未成年被告,法律規定,季如安的父母要替他付賠償款。
季如安獲罪入獄的事情,新聞上寫得很明確,而且傳遍了全國,人人唾罵。
因為慎秋這三天在和江攬雲旅遊,沒有關注新聞,這才不知道季如安的下場。
慎秋救了他,他才覺得好像全世界對他好的隻有這麼一個陌生人了。
既想責怪,可又是唯一的牽腸掛肚。如果慎秋不救他,他可能就死在那,再也不用去坐牢了。可慎秋救了他,讓他有了現在的結果。
十三年監.禁,出來的時候他已經三十歲了,沒有公司會要他這個有過坐牢經曆的家夥,也沒人敢接近他,他連學曆都沒有,高中都沒畢業。
他的未來慘淡無光,很快就要在牢裏度過近乎十三年!
“其實我認識的你,和之前死掉的那個人,很像,像到有時候我會因此而做噩夢。夢見育英的天台,有人掐著我脖子,把我扔下樓。”
季如安說話斷斷續續,周圍有風聲,他似乎在一個有風的地方。
“以後我也打擾不到你了……”
像季如安這種人,是到死也說不出抱歉兩個字的。他想高傲地離開,也滿懷他悲慘的嫉妒心而消失在這個世界。
“或許你以後能看到我越獄的消息。”他嗬嗬笑了兩聲,沒了之前的戾氣,好像一個曆經一生的滄桑老者。
可他才活了十七年,人生半程未展開,就喪失了未來的希望。
“我在怪你,我也不想怪你,其實,我也沒資格怪你。你救了我,我甚至有點感激,想不出什麼話來說,隻是想一個勁地逼你,也許你這樣能記住我。”
他說話通過話筒穿過來,有些無助,也藏著一顆肮髒而卑微乞求的心髒,它跳動的,可也緩慢。
慎秋拿著手機,聽著他說的那些話,默默無言地坐在黑暗中:“你是讓我現在覺得,其實你人還好嗎?”
他唇角微彎,覺得有些可笑:“你是想我代替以前那個死掉的慎秋原諒你嗎?”
名字一樣,或許能減輕些他的負罪心。
季如安聽到他話,被他一瞬間戳穿了心思,有些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