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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書記身邊有個間諜(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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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角色轉換了,他的那輛北京吉普,便沒有再用,反正隻有兩站路,便乘上了公共汽車。在公共汽車上,除了想著工作上的事,還想到應該抽時間去買一輛山地自行車,以後便騎自行車上下班。

豈知他興致勃勃,卻迎麵遇到了難題。進入省委大院時,被門口的武警戰士攔住了。昨天進來,他車上那塊江南日報的牌子大概唬住了人,今天成了孤家寡人,武警便毫不留情地攔住了他。他解釋說,他是趙德良同誌的新任秘書,人家根本不信,要看他的工作證。他說,自己今天第一次上班,工作證還沒辦呢。人家說,那就得登記。登記就登記吧,他走進了登記室。然而,他來得太早了,登記室還沒有上班,夜間隻有一個人值班,此人目前在睡覺,登記室的門關著。

唐小舟之所以這麼早到來,是想趁著這個機會,進入趙德良同誌的辦公室熟悉一下。如果連大門都進不了,得在這裏耗一兩個小時,那就實在太傻憨了。好在他是新聞記者出身,靈活性還是有的。從值班室再一次走到門口那名武警戰士麵前,沒有說話前,先遞上自己的身份證和記者證,對他說,自己確實是趙德良同誌的新任秘書,叫唐小舟,此前在江南日報社當記者,這是他的記者證和身份證。昨天,省委秘書長餘丹鴻同誌才找他談話,今天他是第一次上班。

武警戰士說,要不你給餘秘書長打個電話。唐小舟一聽,立即叫了起來,現在才六點多鍾呢,這麼早就給秘書長打電話,那不成騷擾電話了?以後還想在辦公廳混不?就算在大門口等兩個小時,這個電話也是不能打的。

正無計可施之時,猛見到趙德良的一號車從院子裏開出來。唐小舟心中一喜,立即向中間跨了兩步,揮手攔車。趙德良的司機馮彪,四十多歲,是省委車隊的副隊長,昨天他們見過麵。見唐小舟招手,他立即將車停下來,搖下車窗,對唐小舟說,唐秘,你怎麼在這裏?唐小舟說自己想提前一些來上班,結果沒工作證,被武警攔住了,又問馮彪為什麼這麼早。馮彪說,他要去加油和洗車。

有了馮彪的解釋,武警戰士終於肯放他進去了。

來到辦公室,見自己辦公室的門開著。他知道應該是清潔工已經來了,便走到書記辦公室門前,見裏麵有一個女性正拖地。

現在是四月,涼意還沒有完全褪盡,衣服穿得很亂,有穿棉衣的也有穿襯衣的,一般人穿的是三件,裏麵一件,中間一件薄毛衣,再套一件外套。麵前這個女人,大概因為勞動的緣故,隻穿了一件內衣,內衣的顏色很陳舊,圓領口鬆鬆垮垮。她低著頭幹活,正麵朝著門外,站在唐小舟這個角度,恰好看到她的領口露出的大半截乳房,瓷白瓷白的,閃著一種誘惑的光。

他說了聲你好,女人抬起頭來看他。他原以為,女人可能三四十歲,沒想到,麵前竟然是一個年輕女性,隻有二十多歲,引用一個俗得不能再俗的比喻,正是花兒一般的年歲,並且有花兒一般的容貌。女人皮膚很白,或許因為勞動的緣故,麵色潮紅,桃花燦爛一般。

女人看到他,很大方地說,唐秘書,這麼早哇。

唐小舟愣了一下,問,你認識我?

女人說,昨天韋處長領著你和處裏的同誌見麵,我出去辦事了,不在辦公室。

唐小舟想,原來,這個女人也是一處的。這個處竟然還有這麼年輕漂亮的女人,倒是一件美事。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說,我叫孔思勤。

唐小舟覺得這個名字有趣,既可以理解為思情,那就是思春了,還可以理解為私情,那幾乎等於偷情。想到今後會常有接觸,他便和她開了一句玩笑,說,光私情恐怕不行吧,還得有點公情。想了想,覺得公情也不妥,便說,公情也不好,那成大眾情人了。

孔思勤的臉頓時一紅,眼睛中有一種特別的光射出來。

孔思勤二十九歲,研究生畢業,考公務員進來的。在省委辦公廳這種地方,適合女性的職位並不多。省委辦公廳最熱門的職位是領導秘書,可官場和商場不同,商場秘書肯定要年輕漂亮風情萬種的女性,官場秘書卻隻能用男性,哪怕是女性領導的秘書,同樣得用男性。因此,辦公廳的女性,通常都隻有幾個職位,一是辦公室的內務,一是後勤部門。那些能夠坐辦公室處理內務的,肯定都有硬後台,像孔思勤這種無門無路的人,被安排打掃衛生,就一點都不奇怪了。好在她長得有模似樣,被安排在一處,專職負責打掃書記辦公室的衛生,如此一來,和其他人相比,地位似乎又不一樣,使得她那不平衡的心理,找到了一種平衡砝碼。她剛剛進入辦公廳不久,那些司機們就給她取了一個綽號,叫她大眾情人。這個綽號很快在辦公廳傳開了,大家背後全都這麼叫她。對此,她既憤怒又不解,難道她很濫情嗎?在感情方麵,她可是寧缺勿濫,至今連男朋友都還沒有呢,怎麼就有了大眾情人這麼個沒來由的綽號?聽了唐小舟剛才的話,她忽然明白過來,原來麻煩出在自己的名字上麵,如果誰都可以跟她私情的話,那不就是大眾情人了?父親當年也是的,什麼名字不好取,偏偏給她取了這麼個名字。

她連忙解釋說,是思想的思,勤勞的勤。

唐小舟和孔思勤一起做衛生。

她突然覺得,這個唐秘書和別人就是不一樣。以前趙書記那個秘書韋成鵬,高傲得很,目中無人,走路的時候,眼睛都是望著天的,見了她,從來都不用正眼都瞧她一下。她打掃衛生的時候,他便坐在辦公桌後,蹺著二郎腿看報紙。一旦她開始幹活,他的一雙三角眼,又在她臉上身上巡視。她知道他的眼睛經常逗留在她身上什麼地方,她不說,也不能說,那樣會得罪人,會引起麻煩,會在某個誰也不明白的時候不明白的地點有一場危機等著你。

僅此一點,她就對唐小舟充滿了好感,口裏卻說,唐秘書,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

唐小舟說,我剛來,什麼都不熟悉,正好趁做衛生的機會,熟悉一下趙書記的辦公室。

孔思勤見他說得在理,便也不再阻止他,兩人一齊做著書記辦公室的衛生,並且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

這是那種老式辦公樓,辦公室裏麵沒有衛生間,一層樓隻有兩間廁所,用水或者方便,都需要走出辦公室。書記的辦公室,是整幢樓最大的,共有兩個大套間,一間是辦公室,另一間,是休息室。

唐小舟走進趙書記的休息室,暗自愣了一下,趙書記竟然將這裏布置成了書房,裏麵擺了一張床,一張大寫字台,還有兩隻大書架。身為記者,他曾進過其他省委省政府領導的辦公室,就是現在這間辦公室,以前屬於袁百鳴的時候,他也進來過。他的印象中,很多領導人喜歡將書架擺在外麵,讓所有進入辦公室的人都能看到。實際上,書架僅僅隻是這些領導人的擺設,隻是領導人的另一張臉,裏麵的書,別說是看,恐怕翻都沒有翻過。

趙德良的辦公室卻沒有擺書架,而是擺了一些花草,辦公桌後麵,也不像其他領導人那樣,掛上一幅書法作品,俗一些的,上麵寫著勤政愛民、天道酬勤、革故鼎新、天下為公、裕民足國之類,雅的寫著旰食宵衣、箕風畢雨、考績幽明、懸石程書、政簡刑清、鼎鼐調和之類。趙德良的辦公桌後麵,是一幅山水國畫,清峻雄奇,頗見氣勢,而裏麵的休息室裏,卻掛著很多墨跡,唐小舟由此知道,趙德良竟然是一位相當有功力的書法家,隻是他藏而不露,在江南省書法界文化界,竟然沒有名聲。

畢竟早晨的時間有限,他隻是粗略地將所有東西都看了看,撿重要的記錄。他想,自己得花幾天時間,將這間辦公室全部整理一次,對所有物品登記造冊,分類歸檔。這件事,可能需要好幾天時間,他不可能有這樣完整的時間,隻能趁著書記開會或者外出的時間,零星地做這件事。

眼看上班時間快到了,他立即返回自己的辦公室,拿了一個筆記本,立即下樓,等在餘丹鴻的辦公室門口。他需要向秘書長了解,今天或者最近幾天,趙書記都有些什麼工作安排。

作為大管家,餘丹鴻對工作極其仔細小心,幾十年如一日,從來都是提前二十分鍾來到辦公室,將一天的工作安排梳理一遍。

辦公廳的工作多而且雜,無非是些迎來送往的事,看起來無關緊要,可每一件甚至每一個細節,都是大事。比如晚上一個宴會的安排,省委這邊誰出席,政府那邊誰出席,哪一位領導什麼時間出門,什麼時間到達,都要考慮仔細。省委這邊自然比政府那邊大,如果某位副書記和某位副省長一同出席,而時間上沒有安排好,副書記到時,發現副省長竟然比自己晚到那麼幾秒,副書記就會覺得很失麵子。再比如某一件事,先向誰彙報後向誰彙報或者某一位領導不必彙報,都十分微妙,不能有絲毫差錯。

不出錯,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做這件事之前,將所有可能都想到。

讓餘丹鴻沒料到的是,他到達辦公室時,唐小舟已經畢恭畢敬地等在門口。他暗想,看來,這家夥進入角色還蠻快的。就算快又怎麼樣?反正你也幹不長。

表麵上,他還得和顏悅色地笑著,主動打招呼,說,小唐啊,今天就來上班了嗎?自己的事都處理好了?

唐小舟說,也沒什麼需要處理的。隻是想到工作,心裏就不踏實。我沒有幹過秘書工作,怕做不好,所以一夜沒有睡好。

餘丹鴻在唐小舟肩上拍了拍,說,不急不急,幹工作嘛,有個熟悉過程,慢慢來。一邊掏出鑰匙,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唐小舟隨著秘書長向裏麵走,一麵說,省委書記的工作,全都是大事,關係到全省七千萬人民。我哪敢慢呀。如果慢出了錯,我就是對全省人民犯罪。

餘丹鴻暗想,就你話多。嘴裏卻說,到底是當過記者的,認識有高度,進入角色快。

唐小舟說,到現在,我還是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以後還要請秘書長多指教。

餘丹鴻說,那是肯定的,這也是我的工作嘛。

唐小舟問,秘書長,我想問問,今天趙書記都有些什麼安排?

餘丹鴻今天的功課還沒有做,趙德良今天有些什麼新的安排,他還沒來得及理清。但唐小舟既然問起來,他又不好說明,便拿出筆記本,翻到前一天記下的備忘錄,將與趙德良有關的安排告訴他。

唐小舟早已經準備好了筆記本,一條一條地記下來。

讀完了備忘錄,餘丹鴻又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加上幾項還沒來及得整理的活動安排,最後對唐小舟說,基本就這些了,如果有什麼臨時性安排,我再打電話通知你。

唐小舟離去時,餘丹鴻暗想,真沒想到,這個唐小舟,第一天就開始找到狀態了,比那個韋成鵬不知強多少倍。可惜,怎麼早沒發現他是個人才呢?

唐小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先看了看隔壁,上班時間還沒到,趙德良還沒有來。他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坐下來,將門開著,趙德良去自己的辦公室,一定要經過他的門口,這樣,他就可以隨時掌握趙德良的動向。

沒過多久,趙德良來了,後麵跟著馮彪。趙德良的公文包,由馮彪提著。

唐小舟聽到腳步聲,早已經意識到,應該是趙書記來上班了。這一層樓以前是一位書記幾位副書記辦公,後來隻有一位專職副書記了,也就安靜了許多。雖說辦公廳也在這層樓安排了幾間辦公室,但這幾間辦公室,主要是為書記服務的,平常很少有人走動。一般情況下,隻要有腳步聲,並且是朝這邊走來,是趙德良的可能性更大。

唐小舟立即從辦公桌後站起來,一手抓了筆記本,另一手端著早已經替書記沏好的茶,幾步跨到了門口。

恰好趙德良來到了他的門口,見到他,略愣了一下,停下來,說道,小唐,怎麼今天就來上班了?最近沒什麼大事,你可以在家處理一下自己的私務呀。

唐小舟昨天請教過對趙德良的稱呼,肖斯言說得有些玄,說不同的場合,應該有不同的稱呼。他張了張嘴,想叫趙德良,卻又突然覺得,無論是叫書記還是叫老板,似乎都不適合,隻好跳過了這一節,說,我也沒什麼事需要處理,還是早點來熟悉情況比較好。

趙德良隻是在他門口停了那麼一瞬,然後又向前走去。唐小舟跟在他的後麵,馮彪又拉在唐小舟的後麵。趙德良邊向前走邊說,既然你要上班,那就上班吧。正好我這裏也有些事。這樣,你先給辦公廳餘秘書長打個電話,問一問他今天的安排情況。以後,你要注意每天和餘秘書長聯係,省委的一些日常安排,都是由他處理的。

一邊說時,趙德良已經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並沒有立即坐下,而是站在那裏,翻了翻辦公桌上的報紙文件等。這些東西,都是一大早辦公廳相關人員按照程序送進唐小舟的辦公室的。唐小舟已經按照自己的理解進行了處理,比如有些文件,他先看了一遍內容,再拿出一張文案處理簽,將文件的主要內容歸納成一兩句話,寫在處理簽上,再登記造冊。

趙德良看了看這些文件,抬起頭,見唐小舟還站在自己麵前,便說,你不去向秘書長了解日程安排嗎?為什麼還站在這裏?

唐小舟說,日程安排我已經記下來了。

趙德良看了唐小舟一眼。他的印象是,黎兆平說的和自己實際感受的並不相同,麵前這個唐小舟,似乎很適合幹秘書嘛。

他坐下來,唐小舟已經翻開了筆記本,向他報告今天的日程安排。報告完後,趙德良又加了幾件事。唐小舟一一記下。最後,趙德良說,我到江南省幾個月了,該下去走走了。下星期如果沒有什麼特別安排的話,你和我一起下去看看吧。

這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安排。唐小舟記下了,同時,他也感到困惑,按說,趙德良的相關活動,應該由餘丹鴻來具體安排,然後通知他。可今天的話說得有點沒頭沒腦,尤其對於他這個新人來說,更是不得要領。比如說,他為什麼對自己說而不對餘丹鴻說,是已經先告訴餘丹鴻了,還是希望自己去轉告餘丹鴻?他計劃去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去,帶哪些人去,主要看些什麼等等。他原想問一句,又想到肖斯言謹言慎行的話,隻好將話吞回去了。

果然,趙德良說,這幾個月,我主要是熟悉省直以及各廳局的情況,下一步,有必要到各個市州去走一走看一看,人不要太多了,我看一台考斯特最好。具體安排,你和丹鴻同誌商量一下,盡快拿一個方案出來。

唐小舟一一記下,正要問還有沒有別的什麼事,見餘丹鴻已經出現在門口,便什麼話都沒說,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倒了一杯茶過來給秘書長。

麵對這杯茶,秘書長並沒有領情,而是將他數落了一頓。

秘書長說,有些人,常常要到書記辦公室裏走一走的,時間不會太長。比如他自己,每天上班前,都要和書記碰一下頭,這是他的工作。給這些人泡茶,隻是白白浪費。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紙杯這茶葉包括這水,都是要花辦公經費的,一次雖然隻是一點點,看起來不起眼,年底一算,就是一筆大數字。

唐小舟的臉上有點掛不住,訕訕的。

他很清楚,有些話,餘秘書長完全可以私下裏對自己說,現在卻當著大老板的麵,對自己劈頭蓋臉一通批評,絕對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這件事讓他明白了一點,真正的書記秘書是餘丹鴻,他隻不過是餘丹鴻手下一個跑腿的。這個位子如果不端正,將來還會有更多的麻煩。

秘書這個職業,在外人看來,風光無限,而實際上,還真不是容易做的,各種關係太複雜了,一點點沒有處理好,便可能引起後患,也難怪肖斯言會總結出那十六個字。

唐小舟坐回自己的辦公室,拿出小本子,將書記今天的活動又仔細看了一遍,小心地記在心裏。

剛剛九點,外麵便走進來一個漢子,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很魁梧,穿西裝,蓄平頭,看上去風度翩翩。

就算唐小舟不認識他,也能猜到他的身份,畢竟,老板今天的日程他是記得很清楚的,什麼時間接見什麼人,他牢牢地記在了心裏。官員或許商人,一個角色擔當久了,身上便有了這個角色的烙印,很容易看出來的。事實上,唐小舟認識此人,和他有過數麵之交,隻不過,以前是以記者的身份和他一起喝酒,現在卻是以省委書記秘書的身份麵對他。

此人名叫鄭硯華,是江南省第二大市聞州市市委書記。

聞州市在江南省的西南邊陲,四周都是崇山,中間一塊平原地帶,抗日戰爭時期,江浙一帶的工廠大量內遷,不少安置在了聞州。新中國成立後,出於防修反蔣的需要,大力發展三線工業,聞州便是江南省工業的重點。由於這些曆史原因,聞州的工業基礎,比雍州市都好。鄭硯華能夠擔任這樣一個重要城市的市委書記,可見他在江南省官場的分量。

唐小舟的辦公室是那種典型的長方型,長方型的兩邊,一邊是門,另一邊是窗,窗外是濃密的香樟樹。也不知是什麼人安排的,竟然擺了兩張辦公桌,並排置於窗下。辦公桌的擺放,有一種約定俗成的方法,如果一間辦公室隻有一張辦公桌,那你想怎麼擺就怎麼辦。如果有兩張辦公桌,肯定就會像現在這樣拚在一起擺在窗下。若是三張,第三張肯定橫著與這兩張拚在一起,若是四張,自然就擺成了一個四方形。若再多了,這樣擺肯定不行,那就隻能分成兩列,桌子的一端靠牆。唐小舟這間辦公室,完全沒有必要擺兩張辦公桌,當初這麼擺,到底什麼原因,他不清楚。

他看過很多雜書,其中就有辦公室風水布局的。他讀這類東西隻是出於好奇或者對知識的興趣,並沒有想過要相信,當然,也沒有機會讓他相信。畢竟,工作十幾年來,布置辦公室這類事,從來輪不到他話事。現在,他終於有了一間自己的辦公室,便想暗中試一試自己的那些知識。這兩張辦公桌,他肯定要搬走一張,不過現在不能幹這件事,自己才剛來這裏,立即就在辦公室裏大動幹戈,容易給人口實。同時,他也向孔思勤了解過,知道韋成鵬坐的是靠東牆的那張辦公桌,因此,他幾乎沒有猶豫,便坐在靠西牆這張。若是以他對風水學的理解,也應該坐這張。中國的風水學講究的是靠山,這張辦公桌背後是省委書記的辦公室,這個靠山太強大了。何況,中國風水對門很講究,往左開,被稱為青龍門,往右開,被稱為*門。這間辦公室,正是青龍門,青龍的陽氣盛而*的陰氣盛。韋成鵬坐的恰恰是*位,如果他本身是個陽氣極盛的人,倒也能夠取得一些調和,可實際上,他隻不過一文弱書生,*一盛,被掃地出門,似乎也就很符合風水理論。

坐在辦公桌前,眼角的餘光,恰好可以看到門外走道來人的方向。

鄭硯華過來的時候,唐小舟實際已經看到了。他故意裝著埋頭工作,完全不理外麵的情況。

這也是肖斯言告訴他的。秘書辦公室的門,得一直開著,如果每一個經過的人,你都抬頭去看,那麼,你就不得不站起來迎接每一位走近者。如此一來,你一天都可能在迎來送往。你裝著埋頭工作,有人進來甚至等來人走近你,你再裝著剛發現動靜,抬起頭來和人家招呼。這樣做有幾個好處,第一,能給人家一個認真工作的印象。第二,不需要老是走出去坐下來不斷的迎來送往。書記可能每隔半個小時接見一個人,你不斷迎來送往,一天下來,會累個半死。如果等人家到了麵前再抬頭,最多隻需要站起身子表示禮貌而已,省了很多事。

這一招果然效用無窮,聽到有人進來並且向自己打招呼,唐小舟抬起頭時,鄭硯華已經到了辦公室的中間。此時,他站起來,很熱情地做出要迎過去之態,鄭硯華已經搶先幾步,走到了他的側麵,兩人握手,他請鄭硯華坐下,便省了離開辦公桌的那道手續。肖斯言告訴他,別小看這一件事,一天下來,那可就少走很多路。

盡管唐小舟無數次和朋友們吹牛,說他和哪個市委書記是哥們和哪個市長是牌友,實際上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他和這些人的距離實在是遠得很,人家也就是看他的記者身份,與他有點接觸而已,根本談不上什麼交情。另一方麵,他和江南省官場的一些人物,又確實是很早就已經認識。比如眼前這個鄭硯華,就是他到江南日報社不久就認識的,當時鄭硯華是團省委組織部長,他去采訪團代會,兩人見過幾麵。鄭硯華有個極其獨特的本事,最會記人名,幾個月後,他們在另一個場合見麵,他已經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了,鄭硯華卻脫口叫出了他的名字。其後的十幾年時間,他一直窩在小記者的位置上,鄭硯華卻官運亨通,很快當上團省委副書記,然後書記,再然後是德山市副市長,嶽衡市委副書記,聞州市市長,市委書記。坊間有不少傳言,說鄭硯華還會升。

坐下來後,鄭硯華問唐小舟,對新職位感覺如何。

唐小舟說,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完全沒有進入狀況,不知道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