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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打好權力這張牌是終極學問(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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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德良說,那也是情緒。說說吧,為什麼有情緒?

唐小舟說,今天早晨來上班,我聽說一件事,昨天書記會剛散,就有人給辦公廳每一個人打電話,說書記會上討論通過了讓我當一處處長。書記會討論一個處長的任職問題?誰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但不可能的事,有人卻拿來做文章,實在太奇怪了。沒想到這話傳到廳領導那裏就變了,變成了我自己四處散布消息說,書記會通過了我當一處處長。

趙德良說,當省委書記秘書,是不是比你當初想象的壓力大得多?

唐小舟說,你可能也聽說了,以前,我是一個張揚的人。我承認,我不是張揚,而是非常張揚。許多時候,我其實是有意張揚,我覺得我張揚得有理,我有張揚的資本。別人說我恃才傲物,也有人說我囂張,當然,自然也有人說我狂傲。對於這些評價,我是從來不屑一顧的。我甚至喜歡那種天馬行空,恣意釋放的感覺。我覺得當記者,就需要那樣的性格。但另一方麵,我的內心深處對那些人的看法,也不能說完全不認同。我也知道,我這個人太硬,滿身都是刺,把有些人刺痛了刺傷了。自從到省委辦公廳後,我確實想把滿身的刺拔掉,嚐試換一種工作狀態。為什麼要這樣做?我覺得不是對我過去的反正或者否定,恰恰相反,我認為我是在接受挑戰。一個人格完善的人,最基本的能力,就是能夠適應不同的工作環境,適應不同的工作需要,適合充當好每一個不同的角色。就像以前當記者,需要張揚,而現在當秘書,需要內斂。

趙德良說,不錯,你有這種想法很好,也很對。你比我強。當初,組織上讓我當秘書的時候,我很長一段時間難以完成角色轉換,主要是腦子不通。

唐小舟說,可我沒想到,這裏比報社複雜得多,我好像怎麼做都是錯,做多錯多,動輒得咎。

趙德良說,難怪黎兆平說你鋒芒畢露,我卻一點都沒感覺到。原來你是把自己的鋒芒藏起來了。

唐小舟說,也不完全是我藏起來了。我覺得,工作性質不同了,當記者,需要良心責任心,需要鋒芒。但當省委書記秘書,需要的是細致和內斂。

趙德良拍了拍唐小舟的肩,說,小舟呀。不知你想過沒有,無論是你鋒芒畢露還是含蓄內斂,其實,你都沒有錯。錯的是我們中國的官本位文化。官本位文化,絕大多數時候不需要個性,排斥鶴立雞群。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講的就是這個道理。但另一些時候,你又必須有個性,必須鶴立雞群,否則,別人怎麼能發現你?不能發現你,又怎麼能提拔你重用你?這裏麵就存在一個哲學命題。怎麼說呢?毛主席說,要善於抓住主要矛盾,這個總結非常好。身處官場,其實就是身處一堆矛盾之中,有些矛盾,你根本解不開,有些矛盾,你根本不需要去解。但你必須學會一種本事,那就是抓住主要矛盾,隻要這個主要矛盾抓住並且解決了,其餘的矛盾,或者迎刃而解,或者不值一解。

趙德良談的是官場哲學,其話意也很哲學,高深莫測,唐小舟一時難以理解。他隻能點點頭,將這一席話牢牢地記住,事後再仔細琢磨。

回到辦公室後,唐小舟仔細地想,趙書記到底是什麼意思?

解決主要矛盾,是他那一席話的立點。那麼,自己目前的主要矛盾是什麼?是餘丹鴻不喜歡自己,處處給自己設置陷阱,想置自己於死地。正因為餘丹鴻和韋成鵬的存在,令他覺得省委辦公廳絕大多數人都站到了自己的對立麵。趙書記是不是暗示,自己和餘丹鴻的矛盾,是主要矛盾,隻要將這一矛盾解決,一切都迎刃而解?不錯,餘丹鴻是廳裏的一把手,隻要和一把手之間的關係搞好了,誰還敢和自己過不去?問題是,他和餘丹鴻之間能搞好嗎?他甚至連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都不清楚,這個死結又怎麼解?

遊副書記到趙書記辦公室談全省學習科學發展觀活動的具體安排,肖斯言大概也知道,兩人可能會談很長時間,所以將遊傑的茶杯送到了趙書記辦公室。隨後,肖斯言進了唐小舟的辦公室。

肖斯言說,你到廳裏已經兩個月了吧?

唐小舟說,兩個月還差幾天。

肖斯言說,你進入角色很快呀,才兩個月,就已經非常出色了。

唐小舟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你笑話我吧。

肖斯言說,你哪裏知道?辦公廳那麼多人,有些已經工作十幾年了,讓他們當秘書,還真沒幾個合格的。

唐小舟說,至少,他們和同事的關係處理得好,而我……唉,真不知道怎麼說。

肖斯言看了看唐小舟,問,是不是那些傳言?

唐小舟說,不是傳言,是謠言。

肖斯言說,不管是傳言還是謠言,那與你有什麼關係?

唐小舟說,老兄,怎麼可能沒有關係?你難道不知道?有人說,那是我說出去的。

肖斯言說,看來,你得請我的客,然後我教你一招。

唐小舟說,這一招如果管用,別說請你一餐,請你一年都行。

肖斯言說,你不要覺得請我一年,你吃虧了,我告訴你,這可是職業寶典,一般人,我還真不告訴他。

唐小舟確實知道肖斯言有些秘笈級的東西,他立即拉開抽屜,拿出一條煙,放在肖斯言手中,說,請你吃一年飯不現實,你這一年的煙,我包了。

肖斯言拿著那條煙在他麵前擺了擺,說,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吧,世上的事,不明白的隔重山,明白的隔層紙。如果是幹別的職業,你可能需要搞好各種關係,但秘書這個職業不同。你能搞好各種關係自然好,但是能搞好嗎?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人。如果搞不好也沒關係,你可以得罪全世界的人,隻有一個人,你絕對不能得罪。

說過之後,肖斯言向門外走去,到了門口,轉過身來,向他揮了揮手上的那條煙。

可以得罪全世界的人卻不能得罪一個人。好簡單的一句話,果然是不明白的隔重山,明白的隔層紙。整個辦公廳都和他唐小舟作對,有什麼關係?隻要趙德良信任他,他的地位,就和趙德良的地位緊緊地聯係在一起。換句話說,自己目前所遇到的所有矛盾,其主要矛盾,卻是他和趙德良的關係。隻要解決好了這個矛盾,所有一切,或者迎刃而解,或者根本不需要去解。

天啦,趙德良對他說的那番哲學之理,落腳點原來在這裏。

仔細一琢磨,這事還真是意味無窮。官場的事,其實也就是人與人之間的事。隻要涉及到人,就一定複雜無比。長期以來,唐小舟最不會處理的,就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否則,他也不會鬱悶這麼多年了。今天他總算明白過來,他之所以搞不好這種複雜的人事關係,是因為他一直在努力地想搞好同所有人的關係,結果是一個都沒有搞好。如果用矛盾論的方法論來分析,所有關係,都是次要關係,隻有其中一個人,才是主要關係。也就是說,你隻要搞好這個主要關係,其餘所有次要關係,全都解決了。以前在報社同趙世倫的關係是如此,現在在辦公廳同趙德良的關係,同樣如此。

難怪毛主席那麼強調方法論。看起來艱難無比的事,原來隻不過是一個思維路徑的錯誤,隻要你找到一種逆思維,一切竟然是如此的簡單。

理解了趙德良的那番話,他同時還看到了話中的另一層含義,實際上,趙德良在暗示他,你根本不用擔心,一切有我呢。這是不是說,趙德良對他其實是信任的?真的嗎?難道說,他目前的地位已經穩固了?

幸福來得有點太容易了吧?他不太相信也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