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道:“進來,這雨還下著,等會著涼了可不好受。”
他這般體貼入微,然而小姑娘不大領情,溫淳之軟了態度,漫然道:“喜喜,真的,我就送你一趟,不做什麼。”
……
車廂內,一股子暖意。
司機一聲不吭,靜默地開著車,雨刷來回刷動著玻璃窗滾落的水跡。
後頭兩人都不說話,小姑娘挺直了脊背,幾分拘束。
黑色羽絨服上落了星點水跡,溫淳之遞來幾張紙巾:“擦擦。”
鬱喜伸手接過,低眉細致地用紙巾擦拭著水漬。
溫淳之搖下了點車窗,點了根煙,問:“念的什麼專業?”
鬱喜心裏一黯,突然悶悶的,她有點頹散的倚著車門,似泄了氣的氣球,一絲一縷地幹癟下去,她低著眼眸,撥動著腕上的黑色皮繩:“德語係。”
溫淳之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挺好的。”
鬱喜依舊低垂著眉眼,隻是輕輕扯了下唇角,沒再說話,過了會兒,又抬頭去看車窗。
深色車窗貼膜,倒映出男人俊雅的麵容。
眉宇深邃,棱角分明,他穿著黑色的高領毛衣,外頭一件呢大衣。
鬱喜不免幾分沮喪。
他依舊風流蘊藉,依舊吸引她的目光。
鬱喜斂斂心神,心知該吃一寸長一智,不能再著了這男人的道。
這男人對待愛情,像馬戲。
開心過便失憶。
欣賞過便唾棄。
是一個大爛人,招不得。
鬱喜回到宿舍,鍾聲她們都出去了,一室清寂。從棉服口袋裏掏出手機,順道帶出一張硬紙片。
是一張名片,先前在休息室裏,有個男人遞給她。
鬱喜瞥了眼,黑底燙金字體,邵騫。
鬱喜隨手拋入垃圾桶裏,脫了棉服外套。
她們這棟宿舍樓是新建的,四人間,上床下桌。
她們是第一批入住者,鬱喜打開櫃子,從裏頭拿出睡衣,打算衝個澡補補眠。
今早六點半就起來,此刻人有些精神不濟,不知是早上凍著還是缺眠的緣故。
洗完澡,裹在被窩裏,渾身暖融融,意識困頓,也沒心思去想別的。
等鬱喜再次醒來時,是被程岑的開門聲給吵醒的。
程岑聽到床上的動靜,低聲問:“嘻嘻,我吵醒你了麼?”
鬱喜蒙著被子,甕聲甕氣道:“沒有。”
程岑哦了聲,但明顯動靜聲低了幾分。
鬱喜睡到晚間七點,才起來。
隻覺鼻音濃重,她下了床,鍾聲正坐在桌前吃著外賣,看著韓劇。
聽見動靜聲,鍾聲扭頭看她:“醒了?”
鬱喜吸了吸鼻涕:“嗯,程岑呢?
鍾聲眼神落到電腦屏幕上,心不在焉:“出去了。”
鍾聲又道:“你是不是凍壞了呀?你們今早實驗樓的落成典禮那相片都傳到校網上了,我看著都覺得冷?”
話落,鍾聲拉開抽屜,拿出一盒感冒衝劑給她:“諾,你泡一包喝喝吧。”
鬱喜接了熱水,將衝劑倒入杯中,捧著杯子暖手,邊打開電腦。
鍾聲時不時發出一兩聲清脆的笑聲,她在看綜藝節目。
鬱喜打開網頁,等到屏幕上出現了那張照片,才後知後覺自己點開了校園網。
她一襲紅色旗袍,手裏捧著朱漆圓盤子。
溫淳之就站在她左手邊的位置,鬱喜到現在還清晰記得他拿過剪刀那一刻,指腹落到她虎口的溫度。
溫暖,幹燥。
鬱喜盯著那照片看了幾秒,匆匆退出網頁。
C市。
寧則慕知道溫淳之上B大參加典禮的事兒。晚上,幾人聚在一塊,不由多嘴問了句:“上那兒,看到嘻嘻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