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越過雁門關開始向著京城進發,臘月三十,站在長城上已是可以看到隱隱綽綽的人影。
京城中人人自危,就是景帝也終於意識到自己似是玩過頭了。
急急的將張乾遠宣入宮中,兩人在武英殿中商議了一整個下午,但空了……空了,早就已經空了。
這兩年景帝逢年過節大擺筵席普天同慶,又在全國各地大肆興建廟宇,國庫的銀子早就花光了。
朱瑾睿送來的八百裏加急不是他不去處理,是國庫真的沒有銀子可以送到邊城。
“祖父,陛下可是要送糧草物資到豫王那裏?”
書房裏,已是開始蓄須的曲清聞依舊如同早年那般,遇到事就會來找曲文海分析。
曲清言在一旁也好奇的看向曲文海,景帝傳張乾遠入宮的消息怕是京中無人不曉了。
曲文海歎息著口中全是苦澀:“國庫早就空了,不然張乾遠扣著豫王的奏疏不發,我們幾位閣臣如何能同意。”
就因為知道國庫早已經撥不出銀兩,所以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韃子一步步逼近,直到攻至京城。
“那陛下那裏準備如何?冬日裏無糧無棉衣,將士們守不住的。”
“還能如何,現在就算湊出了銀兩,一時間也尋不到足夠的糧草和棉衣送到前麵,京城也許真的守不住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國庫空蕩蕩,戶部官員就算是能折騰出花兒來,最終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景帝才不管國庫是怎麼掏空的,既然有了戰事又被人打到了家門口那就戶部無能。
張乾遠首當其衝受到責難,曲文海可是看著張乾遠白著臉出了武英殿,又失魂落魄的出宮回府。
“朕要在五日內看到棉衣、糧草送到居庸關。”
景帝一旦開始不講理,背後就會意味著殘暴,換做往日裏身為戶部尚書抓著國家的錢袋子,這絕對是掌權的肥差。
但張乾遠在武英殿中已經是看到了景帝眼中的殺意,他毫不懷疑若是五日內他未能湊齊棉衣糧草,等待他的就是抄家滅族。
之前在西北,景帝靠著西北官員遞送來的銀錢肥了國庫和私庫。
國庫充實的太快,以至於讓景帝念念不忘,一旦空了就會想到這快速充實的法子。
張乾遠府上有錢嗎?當然有。
他做戶部尚書多年,明裏暗裏收受賄賂無數,他自己都不知自己府上有多少財富。
景帝急瘋了也窮瘋了,怕是已經盯上他了。
張乾遠在府中靜坐了一整晚終於是心涼的得出這般結論。
可他經營了一輩子又如何甘願,要死總要帶著大家一起陪葬。
於是,第二次的早朝上他當眾向景帝建議要京中各府有錢出錢、有物捐物,先讓守在居庸關的將士們看到朝野上下動員起來的決心。
景帝要的就是解決前方缺衣少糧的局麵,至於這羊毛是從一隻羊的身上薅還是多隻,他並不在意。
曲文海下了早朝回到府裏就帶回了這樣一道糟心的消息。
餘有台暗地裏給朱瑾睿送去的錢物,朱瑾睿不提她也隻當從未有過此事,此時看著曲文海憂心的書房中踱步,也隻覺晃的眼有些花。
“祖父,天塌下來自是還有陛下頂著,您此時又何必如此憂心?”
“這如何一樣,張乾遠這簡直就是瘋了。”
景帝給出的五日是依著現如今京城內外的處境算出的穩妥之日,但今日張乾遠在朝堂上玩上這一手,各府各布再來一番扯皮,沒過十天半月都得不出任何結論。
他們在京中哪裏還有時間慢慢磨,那韃子真的就要重新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