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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節(3 / 3)

他也沒有介懷,埋頭繼續敷藥,下一刻,卻感到肩上一熱。

他的師父沒有咬上來,反倒抬起另一隻完好的手,搭在他的肩頭,隔著衣料輕輕拿捏。

徐徐暖流淌過全身,使他不禁放鬆,挪動腳底,又往近處靠了些,毛茸茸的腦袋時不時蹭過盧正秋的下顎。

他的頭發很厚,有些雜亂,在他低頭的時候,背後的馬尾辮也隨之垂過耳側,搭在臉頰上,隔著咫尺的距離,每縷烏黑的發絲都能辨得一清二楚。

盧正秋索性把手搭在他的頭頂,修長的五指為他梳理,將淩亂的碎發攏至耳後,又插進頭頂的發絲間輕撫。

他發出一聲低低的咕嚕聲,幾乎是出自本能地放鬆肩背,想來是很舒服。

他像是一隻大號的犬類,蜷縮在師父身邊,貪戀著對方的體溫和撫慰。

盧正秋怔怔地望著他閃動的睫毛。

近處是忽明忽暗的篝火,橘色的淡光灑在附近的水麵上,使陰冷的流水沾帶上暖意。

遠處是皎潔朗澈的星輝,順著一線天景緩緩流淌,好似一條幽藍色的長河。

天上的河,地下的河,一冷一暖,所隔千裏,卻又纏綿相接,跨越了時與空,將此情此景襯托得格外溫柔,格外雋永。

冬青的心裏也有一條河,純粹而熱烈,現在,一度幹涸的源頭終於迎來清泉注入,沛然流淌著。

盧正秋凝視他,身體貼近他,分享著他的體溫,幾乎能聽見他魂魄深處叮咚作響的聲音。

年輕而充裕的魂魄,使年長者的心緒一同昂揚,就連臉上的傷疤,手心的創痛,都變得無足輕重了。

狄冬青已結束包紮,在受傷的掌心纏了綿軟的布料,杜絕了惡化的可能。但他仍舊憂心忡忡,臉色陰鬱,站起身的時候還踉蹌了半步,顯然心不在焉。

盧正秋瞧見他的樣子,神色一黯,隨即開口道:“對了,在你趕到之前,南晏七跟我透露了一些消息,關於魔教襲擊五溪的目的,可惜他沒有說完。”

狄冬青眼中一亮,在師父身邊坐下,迫不及待道:“他說了什麼?”

盧正秋將南晏七的狂言複述一番。狄冬青聽後,皺眉道:“息壤一物,果真存在於世上嗎?”

這個名字的確隻存在於神代的悠久傳說中,天神鯀擅自協助凡人治水,竊取了燭照元神一件寶器,名曰息壤,那是一種永不枯竭的土壤,蘊含著無窮盡的靈力,後來鯀因治水不利而遭到懲罰,囚居羽山。然而傳說並未提及息壤的下落,或許是遺落在人間,或許是被其餘神明帶走收回,它真正的去處並無人知曉。

盧正秋點點頭,又道:“五溪和羽山一樣,都是曆史悠遠的上古部族,不同的是,五溪人長期避世隱居,近百年來,商賈愈發興盛,水運愈發通達,禹國人才注意到這個部族的存在。若說息壤藏於五溪,的確有可能。”

狄冬青依舊皺著眉頭:“可是,鯀在羽山結束性命,息壤又是如何千裏迢迢輾轉到了五溪呢?”

盧正秋道:“五溪人信仰的神明與我們不同,既是外神,或許有一些沒有留存下來的記載。”

狄冬青沉吟道:“可魔教又是從何得知的呢,那位教主究竟是何方神聖?”

說到此處,他的聲音驟然止住,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向身邊的人。

盧正秋看出他的顧慮,便寬慰他道:“你但問無妨,崇明教教主叫做夏啟淵,他身邊的人常常稱他做夏先生。我上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的鬢發已斑白,想來如今已有不小的年紀。”

狄冬青又問:“他是個怎樣的人?”

盧正秋道:“人人都以為魔教教主定是十惡不赦的凶煞之人,但事實上,他卻是一名大夫,飽讀詩書,言語斯文,尋常人很難從外貌看出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