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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節(1 / 3)

得不明不白,但接近意會,以致於悵然若失。

“管好賬!錯一筆,我讓舊強斷你一根手指頭。”邵錦泉恫嚇他,站起來拍拍他。

跟著進到賭區,算深入了“腹地”。大體是一個四方的會議大廳,矮平的頂,烏煙瘴氣,焚著熏香也擋不住鋪天的黴氣。中央僅四張綠絨的桌子,“公司”尚未開張,男男女女或坐在沙發裏小憩,或交談、吃喝,或撚佛珠、捏著根好煙裝模作樣地翻看著產地。周潤發的《賭神》帶錯了一代人的自以為,賭客的真正麵目和柳亞東猜想的有所出入。既不能說萎靡,也不能完全說成精明詭故,更多是種濟河焚舟的自信,與麻木。一眼其實就能看穿了,看穿他們談笑裏的前有波濤,後臨深淵,他們是拉滿弓弦上的一支箭,等著荷官響鈴起牌那刹,看是飛射,還是斷弦。

“一般來玩的,都會借一點碼,少則三五千,多則上萬,阿迪專門把控放賬。”邵錦泉不聲張,雙臂交迭倚在一個台子邊。這種姿態特別像看戲,把自己摘出來,冷眼看別人窮形盡相,要佐點小吃啤酒,說起來更爽。邵錦泉畫一個圈,往裏點點,說:“場子裏麵泥沙俱下,要會識人。”

蘭舟挨近柳亞東,兩個人默默,支起耳朵。

“黑子釣的闊佬,有新客有熟客,聊得歡的吃得歡的,就是常來,眼亂轉的,是頭一遭的生手。黑子好認,都規定穿白鞋,手上帶銀鏈子,黑子是掮客,是我們釣魚的餌,有的隻拿拉客的抽水,有的膽子大的,私底下和闊佬玩一拖三一拖四,拖三是什麼?賭客贏莊家一萬,賭台底下黑子要賠他三萬,反過來輸一萬,他要給黑子三萬。越拖越大,越拖越敢拖,拖死的不在少。老黑子最謹慎,像他——”

皮沙發拐角一個四十歲數的男人,麵龐幅員遼闊,兩眼間距卻極窄,像種腦袋不靈光的偏口魚,說話時僅用一種手勢作以輔助,不時飛濺出幾粒唾星子。“老姚,老黑子,九年前跟廣東的生鮮老板玩拖四,他想把那人榨幹成‘炸彈’,架不住時運倒板,人家賭風太順,贏瘋了,他拖進去一百八十萬。”

蘭舟看了眼柳亞東,他想象不出來一百八十萬在眼前,該是多少摞。

“輸瘋了就想補,又帶那老板去西南賭飄三葉,拖成了三百萬。老板收手說我玩兒夠了,老姚活生生賠成窮光蛋。他一文不名的時候他女兒查出來腎衰,住院小床費都掏不出來。他女兒走的時候才七歲。你看他缺一根手指頭?他老婆拿菜刀砍掉的。”

柳亞東喉結上下一滾,微瞠說:“他還、還繼續做?”

“但凡進了賭場,唯物的都唯心了,都信我這生既然有一輸,怎麼可能沒有一次大贏?”邵錦泉笑,“老姚這會兒傻不愣登,謹言慎行,不是不敢,是在等,等著翻他九年前的盤。”

蘭舟問:“要再賠呢?”

邵錦泉動動五指:“手砍完了,不還剩腳麼?”

焦麗茹引著莊家進場,如魚入水,悄無聲息。胡自強跟在後頭,遙遙見蘭舟胡自強,眼一亮,想喊聲招呼,柳亞東朝他比禁聲示意,他猛地閉嘴。焦麗茹安排魯甘二人落進好座,給沏了普洱,端上點心點了煙,把人安排得服服帖帖了,才衝胡自強笑:“去找你伴兒吧,勞煩你,陪了我一天。”焦麗茹軟乎乎的掌心撫到他後腦勺,胡自強一瑟縮,磕絆說:“是泉哥讓我今天......保護你。”這話朝徐娘年紀的女人說出來,顯古怪,沒底氣。

焦麗茹笑吟吟,露了女式的流氓腔:“護的好呀,一根頭發絲我沒掉。”

胡自強臉上泛起薄薄的臊意,接不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