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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節(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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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有一天就得這麼死。

——不是給仇家斃掉,就是給公家斃掉。

結果呢?癌。行吧,還真他媽算善始善終了。祈求了好久,也算給老天爺聽見了?

依舊沒明火,煙味兒卻已經濃成另一個穹頂。視界灰撲撲,比九幾年還蒙昧不明似的。吳啟夢嗆得快速地咳,震得眼淚也朝下淌,融了他的睫毛眼線,呈兩股灰漆漆的印跡。他拾起一杆六四和浸血的賬,揪起蘭舟塞給他,不疑有他地扯他往旁側圍欄處去。吳啟夢說:“黑賬到老警手一鍋全完,趕緊跳下去,摔不死,至多斷你一根肋條。”

蘭舟發怔間已被他抱起,越過圍欄,朝下丟。蘭舟用力攀住,“阿迪——”

“後巷奔南跑,去思華舞廳,三拚頭曉得幫你藏上槍。”

吳啟夢推搡蘭舟胸膛,蘭舟不濟要跌下去:“你——”

“我不想玩兒了。”

風很急,刮開他沾血的亂發,暴露他一張慘敗的臉。

手哆哆嗦嗦的,錯位的腕骨又隱隱地酸痛,他總瞄不準他膝蓋,明明這樣近。柳亞東按捺歉疚與恐懼,隻讓自己懊惱。他竭力不去想,告訴自己那不是個活人,那就是武校一個任捶任打的腳靶。邵錦泉目光裏的東西他一直察覺著在,沒變過,真的,自始至終沒變過,不論是付文強叫囂,還是塗文負傷,還是他這兒槍擊毛二的腿。他那個姿態總那麼疏,顯得高、遠,像隔岸那樣兒。隔岸能是鳥語花香麼?倒還真不知道。柳亞東隻曉得這頭,是灰敗、是荒蕪、是蕭條。

等待其間,毛二一聲嚎叫,奪門想逃了。塗文伏在一旁的毯上,進氣長出氣短,見了沙沙地嗤笑。許是覺得自個兒臂膀不如人家錚錚鐵骨,嫌跌了老社會的臉麵,付文強高喝,臉色極沉,揮手叫起兩個,蹬撲慌不擇路的毛二,扭他跪倒茶幾兒前,硬掰出他一隻健碩短粗的腿,按緊。

“文強哥!文強哥!別啊!我不能沒腿!你別讓——”

“哪叫你要偷砍厲思敏一刀?!”

“他先打掉我一顆牙的文強哥!他——”

“被人打斷牙,你倒有臉哭?”

“我不是!我——”

“吃一塹長一智吧我的毛二哦。”

“我沒罵他!我罵的不是他呀!我罵的是那人妖啊文強哥!我真的沒有招惹他啊!”

“老偉子你曉得怎麼少一隻耳朵的?”付文強抿口酒,覷眼笑:“人都有個心頭寶,你不開眼往人家心尖尖上撞,就怪你運氣不好。放心啊毛二,你今天殘與不殘,文強哥我給你治給你養,但你他媽要做縮頭烏龜,我就讓邵老弟照你的腦殼兒上開一槍!”

侯愛森俯到邵錦泉耳邊,懇請:“還是我吧。”

邵錦泉來不及反應,槍響和嗷嚎一齊乍起,一朵血花,所有人皆一怔。

槍啪的脫手,掉上地毯,柳亞東緩緩蹲下去。

第23章

厲思敏95年出獄,人間蒸發,吳阿迪找不到他絲毫的音訊。於歡心梗猝死,素水成了徹底的傷心之地。吳阿迪裝了五百的現票,兩身黃梅戲服,乘南下火車,往深圳去。

那一路是奇妙的,山川倒退車與時間逐耍,過程如同拂開帷幔或剝殼去皮,視界始窄及闊大,灰色褪去成一片烈日的灼白,人生與之明亮、通達,好像即便萬事未卜,曾經的事情像也可以宿弊一清。深圳是特區,人往如梭,車如流水,已與素水雲壤之別的速率馳騁。吳阿迪立定在福田CBD大街,仰看群山般的巨廈,一時竟想放聲哭泣。

他想人是多微如塵埃,銀河,又是多磅礴浩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