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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節(1 / 3)

尊嚴可言。

那腳站出包廂,邁進到眼前,吳阿迪也隻敢瞥一下,就緊緊閉上了眼,裝作陷落進一樁團圓的夢裏。

久別重逢,厲思敏沒什麼過多的喜悅,環顧屋子一圈,倒有不少顧慮似的,顧自喋喋不休。依次:你這裏沒退燒藥?我等下去買,我記得門口有個小藥店。

一樓總歸潮氣要大,你怎麼不換到二樓呢?關節不護好老了就受罪。

在這裏有朋友麼?為人都怎麼樣?沒有受欺負吧?

再不唱黃梅戲了?不唱也好。唱了還......

你這被子是秋天的吧?厚的呢?發燒還不保暖。

全是方便麵盒子,你也真是......嘖。

現在掙的錢不夠你填肚子麼?我給你。

不要學我們盲流抽煙,不是好習慣。

再吃胖一點吧。

我過得還好。

你這幾年呢?

吳阿迪在被窩裏聽著,直愣愣地看他。厲思敏坐他床沿,低著頭,也看著,不再說話。

吳阿迪從被窩裏伸手,朝上探。厲思敏怔愣,又突然笑著朝前湊了湊,將頭頂抵進他掌心。吳阿迪發著顫,從他額際撫到鼻梁;又順去微陷的兩頰輕摩;再至他唇周,細碾那一圈磁青的細茬;最後是嘴唇,幹燥發熱,形狀削薄,翹了綹翻卷的皮。這嘴吻遍過自己全身,要一口吞了似的啃噬過自己,雖是假想,但不妨他撫得癡迷不已。而且一經那念頭,動作、眼神,都跟著柔情粘稠得沒名堂了。頂上一盞糾著蛛絲的掛口燈,厲思敏目光一閃爍,扭開頭,蹭過那滾燙雪白的指頭。他起身說:“我先去買藥。”

吳阿迪彈出被子,往他懷裏撲。他放聲大哭,卻不知道在哭什麼。

委屈?當然委屈,委屈死爹沒媽,生錯種了,被人惦記屁股,活得卑劣,人不如狗。可不都忍下來啦?憑什麼這會兒要哭給厲思敏受著?幾年不見,厲思敏欠誰了?招誰了?他怎麼就連一個大大方方的招呼都得不到呢,怎麼就非要接著你吳阿迪這孬種的淚,他犯得著哄你麼?他過得就輕鬆?越想倒越忍不住,越酸得鼻腔脹痛,越哭得放肆。厲思敏先是僵滯不動,隻那麼愣著,到一聲喟歎溜出鼻腔,才用力抱緊了懷裏的人。

吳阿迪都不知道,能在一個人懷裏哭成這傻樣兒,這麼舒坦,這麼叫人得意。他眼淚鼻涕全不體麵地浸進厲思敏前襟,染透他黑漆漆的夾克。厲思敏手掌蹭過來,不嫌地用掌根不斷地輕抹,到掌心濕漉漉了,他褲腿上一擦,又將幹淨了的手擱上他後腦勺,緩緩地撫,甚至穿進發間,一下下兒按動。

吳阿迪貪婪地將鼻尖伸進他頸間,做廝磨的樣子,哭聲也漸停了,嘴裏唔囔囔的不成句子,成了糾纏、癡戀。他熱滾滾的嘴唇往他喉結上貼,一逮著那塊皮膚,就緊齧住,辣辣地狠命一吸。厲思敏嘶聲,要推搡他,吳阿迪整個兒沸了,咬著牙啃過去。兩張嘴就荒唐緊密地銜接了。吳阿迪跪在他腿間支起上身,抱住他整顆腦袋,用力地用舌吸附他。厲思敏逃不開,居然也就容忍了,任他貪舔鑽探,甚至做了微小回應。不久也熱烈了,與他氣息紊亂地肌膚相碾,飽嚐了彼此一頓。

那是他們之間唯一的吻,莫名其妙,又帶著渴情和絕望的意思。

雪就沒停,飄得很歡,弄得這兒不像珠海,像臘月的素水縣城。窗外黑黢黢,屋裏是幽光。吳阿迪癱軟地伏他肩上,怨艾平息,模樣依順。他輕聲說:“我好想你。”

“......嗯。”厲思敏是個容易害羞的人,其實很靦腆,輕易不說什麼。

“我這幾年,特別累,也不知道在幹什麼、該幹什麼,爸媽都不在了,你也不在,我心裏沒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