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舟提褲子,鎖頭撞擊金屬聲;蘭舟在廁間衝澡,細密水流聲;蘭舟很偶然的,手匿在被窩裏謹小地升降,他竊聽到的一絲沉濁的鼻息聲。這才是他一直以來的微瀾,他的情迷。
到隻剩了內褲胸罩,鄒靜靜才停。她咬著唇,戧直地拿煙過來抽,“媽的慫貨。”
柳亞東染紅了四五團棉絮。
門鎖一陣微響,柳亞東猛地扭頭張望,彈起箭步衝上前,打翻了酒精瓶,酒精咕嚕嚕漫洇一地。
其實是風拍門。鄒靜靜看他停在那裏不動,臉上陡的一陣慶幸,繼而失魂落魄。
特別複雜而有意思,不是一個無知男孩兒能醞釀成的東西。
鄒靜靜沒會兒就把屋子抽得起霧。
“你有心上人吧?”
“心上人”這個說法顯得特別古奧,似是織女之於牛郎,白娘子之於許仙,崔鶯鶯之於張生。有一種純真又虛渺的滋味兒,讓人心尖兒那點嫩肉,被甲蓋微微一掐。
“你先別抽了,我把酒精灑一地,回頭火星子蹦上來再把這兒燒了。”柳亞東絞了塊兒濕布擦地,“有。”
“你是不是成天做她的春夢?”
柳亞東歎氣:“不是。”
“才怪!”
“沒有成天。”
“那是多少天?兩天?三天?”鄒靜靜追問。
柳亞東用沉默表示:和你有個雞毛的關係。
“你肯定特別痛苦。”鄒靜靜咂嘴熄掉煙,搔抓腋下,篤定道:“小小年紀但愛而不得,是嘛?”
“......你把衣服穿上行麼?是個屁。”
“我又沒光屁股!”就是露著奶。
柳亞東擰著脖子不看,“不一樣麼?!”
鄒靜靜噗嗤笑開,樂悠悠地說:“你真正派。”
“謝謝你。”柳亞東陰腔怪調地笑。
她把脫掉的衣服一件件往回套:“我們這行的,都隻有一個想法,喜歡她就把她睡掉。睡覺是快活的,她可能不喜歡你的人,但喜歡睡覺這檔子事兒。睡著睡著愛上了你,那是最好不過的。”
“這不流氓嗎?”
鄒靜靜朝他啐:“呸!哦,你們打架放貸開賭場就不流氓啦?”
“但——”
“逼歪什麼呀你逼歪,你就是膽兒小。發財和這個是一樣的,不怕未必有,怕就什麼也沒有。”
“說得就不是一碼。”
“愛是不是。媽的老娘白跑一趟,教你個童子軍我還挺興奮,結果還是個守身如玉的。哎不行,套子給你上鍾費你得付給我。”鄒靜靜伸手,“買賣不成情意在,你別忘了來年回家跟我一道,老鄉。”
柳亞東順去床尾摸外套口袋,不曉得行情,“多少?”
“五塊。”
柳亞東聳眉,鄒靜靜聳肩,“特惠價。”
很巧很巧,鄒靜靜下樓,趕上蘭舟上樓。兩人在暗處停了一刻,才錯肩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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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蘭舟開鎖,柳亞東拉門,動作間形成了一次對抗。柳亞東感覺到了蘭舟目光中的審視,甚是他自己都可能不知道。委婉地說,屋裏浮有不重但確鑿的女性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