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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節(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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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真不錯,一抹鼻子反觀蘭舟,一不訓練手腳明顯鈍了,該挨頓老廣的打。他上牆大費周折,下牆是左右為難。柳亞東在底下展臂,昂頭一副痞了吧唧的樣子,說:“你蹦我懷裏吧,我接著你。”

“用不著。”蘭舟梗著來,往左挪,偏不瞄準他,“肋條給你踢斷。”

柳亞東張著胳膊追向左,陰腔怪調地恫嚇他:“崴斷腳我不背你啊,你晚上就在野地裏睡吧。”

“崴不斷,你閃遠點。”蘭舟朝右。

“倔——驢。”他拖長音。

“野——狗。”他也睚眥必報。

“你小心胃下垂。”

“滾。”

他唰啦就跳將下來,衣擺朝後一鼓。

素水近幾日沒有雨水,一路是燥的砂石,卻不見髒,踩著有沙雪質地。路逼仄,逶迤如道隨地擺放的繩索,曲折地沿著走,兩側是青灰的高牆,像在罅隙間找出路,月一不夠明,就驟然如夢境。從沒人說技校職工後樓臨著間縣立瘋人院,不是蘭舟提,更也不知道瘋人院下川往前一裏,有截南北貫通,近廢棄的鐵軌。

柳亞東手揣兜,嘴裏一根沒點的煙。他仰頭看縫樣的天,故意說:“哎,會不會,等會兒有個瘋子從牆上翻過來,拿個電鋸,衝我們砍。”

蘭舟壓根都不接話茬。他踩月輝和他投在腳尖的影兒。

“我們村子原來就好多瘋子,我懷疑是基因不好。有得不穿褲子,甩著家夥滿世界跑,有一個成天拿個棍鑿洞,說他能挖個井,有個最嚇人,夜裏站村口衝過路人敬軍禮,穿個綁腿,跟老布鞋。”柳亞東滿世界摸火機,操蛋了,還真就沒帶,“有時候,連著一周,晚晚都能見,有時候隔一年才見他一次。好多人說他早抗戰時候就死了,那是鬼,在送他路過的戰友。”

“......”

柳亞東轉過頭:“瘋子也是鬼的一種吧?我覺得。”

蘭舟吸進一口氣,快步上前,麵色凝重。

“哈哈哈,說怕了?”

“你故意瞎說的吧?”

“猜?”

柳亞東去牽他手,好一會兒才握到。他手硬卻溽熱,指縫穿插,契得嚴絲合縫。

距離不遠,很快到了。鐵軌鏽跡斑斑,難想這兒隔三差五還走幾輛南下北上的貨運火車。沿途煤渣許是車上掉的,逐日積蓄,鋪作道床,這不就是五湖四海麼?沿途兩側是灌木,蔽芾而壽,長勢凶悍,明明就是些矮叢,卻質密遮翳出林的意味。灌木還真不認得,灰頭土臉的,不是假連翹就是女貞。軌道不平,軌枕間是積窪,存留有褐黃的渾水,有的細看,裏麵是枯枝爬蟲,再細看,沒準兒就有窩蝌蚪。

一截鐵軌妙的不單是它寥落,更在人分不清它哪頭是起始,哪頭為結束,左看,右看,盯著死看,它都是無限延伸,細長得不知所終的。

風吹到這兒暄騰騰的。柳亞東站上一根細溜溜的鋼軌,歪著朝前走。他麵朝一處,閉眼,朝前比瞄準射擊的手勢。

“船兒,這是北邊麼?”

蘭舟站上他對過那根,也沿著邊朝前,雙臂平聚維穩,結果兩步就歪跌下來。他朝前望,琢磨說:“是南吧,那邊不是縣南的方向麼?原來你南北不分啊。”

“我那是......疏忽了。”柳亞東嘴硬,他一百八十度轉彎,“那就這頭,北京,北、京。”

“隔著一個河北呢。”

柳亞東對他笑:“管他媽河北呢我。河北是不是有驢肉火燒?”

“不知道,沒聽過。”

“我奶奶以前管河北人都叫老驢。嘴太壞了。”

倆人麵對麵,四手牽住,上身前傾呈個A字,顫巍巍地橫向平移,像小學玩兒過的集體協作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