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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節(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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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就是香港唄?”柳亞東下巴朝南一揚。

蘭舟打擊他:“更遠呢,是湖南,跟江西。”

“煩不煩?你越過這兩個。”

“那就是廣東了。”

地理學不錯啊你,這他媽是故意對著幹呐。柳亞東手冷不提防地朝前一扥,蘭舟就撞上他胸膛。

“你不是想要去香港麼?”他在他耳邊兒呼氣。

蘭舟心裏說:我小時候還說,我想坐著飛船上月球呢。

“你想說,我一直沿著鐵軌往南,就能到香港,你沿著鐵軌一直往北,就能到北京?”蘭舟問。

柳亞東看他像看個傻子,說:“什麼就我想說?個屁。那套都騙鬼的,還走到?沒出省你就死透在路上了。”他顧自笑,笑完又問:“再說......我和你為什麼要分開走?”

蘭舟不答。

灌叢裏風暗暗遊動。柳亞東和他鼻尖相抵,呼吸交融:“我以前是不是說過,我現在是為你活著的?你沒給我記住嗎?”

不等反應,又突然鬆開他,裹緊外套,自個躺倒在鐵軌中央。

蘭舟腳尖踢他,蹲下拍他,捏緊他鼻梁骨,“你瘋什麼?不涼嗎?”

柳亞東望天幕:“神經病吧我?我在想,等下會不會有火車過來。”

“你想尋死?”

“狗屁。”柳亞東篤定搖頭:“我真不想,我就是感覺一下。以前老家也有女人會尋死,但都是喝藥上吊的多,這個我覺得就.......酷一點。”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空了幾秒,蘭舟和他並肩仰躺,地與天幕同其遼闊。白晝是在日趨變長,天也少會如嚴冬那樣密實,這個月份已黑得輕薄草率,像風拂過,幔帳就揭了,天也就亮了。人在這時是盼頭更足,也不像在寒冬,有所期望卻被漫長的夜與冷磨耗。

背上涼陰陰,後腦上硬撅撅,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都說不清躺這兒圖啥。一個彝人浪子的後代,一個狗屁女詩人的後代,硬要說,他倆是有一點浪漫的骨血的,隻是這東西一文不值,也是為人的缺陷。耳邊那個矯情的所謂的鳴笛,也就消失沒有。

太硌了,蘭舟頭疼的受不了,他拿手墊著,側了個身,問:“你剛才,緊張麼?”

柳亞東沒能會意,“緊什麼?”——下麵條我緊張麼?不啊。

蘭舟沒說話,舉胳膊,左手比圈,右手比棍,穿插進去。小時候在家比這個不雅的手勢,爹媽能掄筷子往臉上抽。

柳亞東僵著,扭過脖子看他。

“意思說,我們三個,就隻有我沒辦了?”蘭舟胳膊肘子抵他,揶揄道:“哎!你也太不仗義了。”

“我就不仗義。”

“她收你錢了嗎?”

“你管呢。”⊿思⊿兔⊿在⊿線⊿閱⊿讀⊿

“行,我不管你。”蘭舟眼皮朝上,眼窩窪陷進去,就像在瞪人,“——那你以後也就別再騷擾我了。啊?你找她就行了,我也要找。”

“好啊。”柳亞東瞪回去,長相的關係,他目光更鋒利,“原來是我的錯!我給你道歉。嗯?”

蘭舟定定看他,笑得略悻悻,“那、那也沒必要道歉,反正,反正。”

“操!!”柳亞東踢腿,手圍嘴邊,朝天上大呼:“操!我柳亞東他媽終於不是個童子雞了!操!爽死了!爽飛了!爽爆了!”

四野有淡淡回聲。一口唾沫堵噎蘭舟,愣咽不下去,心間一股強烈的被遺棄感。他倦冷,鼻腔酸得連帶著腦仁都在絲絲縷縷地痛。他嘴裏一句嘲笑的“神經病”沒說出口,就被柳亞東翻身壓住,勢頭凶狠地咬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