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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節(2 / 3)

第44章

那次傍晚的雲層積得厚重,凶厲殘陽像被阻攔,氣勢全失,從而溫吞吞地服了軟。但雲與陽是唱雙簧,本質上又是同聲共氣的,一如邵錦泉用平和地口吻說:“不管你成不成功,你現在所要求的,我都會幫你做到。”好像他很惋惜,好像他給你留了退路。

柳亞東細想了很久。他率先問:“我的命能值多少錢?”

邵錦泉食指在茶壺嘴上打圈,笑說:“沒有這麼算的。”

“你別騙我了。”我在你眼裏無非是上稱待沽的生豬肉,說好聽點是更香的野豬肉。

“那你覺得呢?”

就是這樣,這種人永遠故弄玄虛、本末倒置、似是而非、語焉不詳,玩兒不過。

柳亞東歎氣。過會兒他問:“是不是你第一次在龍虎看見我,就是為了今天。”

邵錦泉誠懇道:“倒沒有。”

這麼告訴你,真真假假就另當別論。

柳亞東思忖兩秒,說:“首先,也是根本,就是他兩個不能有事。”

“誰跟誰?”

“船兒!”脫口而出,“就是蘭舟。”再追加:“跟胡自強。”

“當然可以。”

“你給的月薪跟追水的分紅,還有我這根指頭的幾萬塊,我留給他兩個以後吃飯。”

“你的就隨你處置。”

“能不能讓他兩個繼續上學?”

“你說回武校?”

“不是。”柳亞東笑,解釋說:“我說普高,普通高中,那種上課考試有自習的那種學校。”

“他兩個底子都不幹淨了,又不是漢族人,很容易受排擠。”

“幹淨,都幹淨。”柳亞東眼微微睜大,和他爭辯。

“你說了不算。”邵錦泉點破他,笑說:“你啊,千萬別覺得學校是多麼雪白無暇的地方。”

“就不能進?”

“能,不是不能。隻要你要想,這點要求也不費事。”

“我想。”

“還有嗎?可以繼續說。”#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想想。”柳亞東昂頭望著天花,“還想......讓你幫我問問,繆騫。”

邵錦泉眉倏然一高一低,玩味道:“他?問他什麼?”

“問他何其芳是誰,能不能聯係上,問她有沒有跟家裏人來素水勞動改造過,問她認不認識柳大山和季美玉。”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企圖讓柳亞東死心,邵錦泉勤於行動,也沒問為什麼就撥了辦公室的座機。那頭通了,他麵目如毛毫潤水般快速柔和下來,口吻升溫,真真正正地關懷道,嗯?吃晚飯了麼?是我。知道他是什麼人,這場麵就荒唐又惡心。柳亞東忍著不細看,想說自己麵對船兒時,是否也是這樣一張矯揉造作且不自知的麵孔?高度提純的一番兄弟間的寒暄,他倆關係質變途經的那次插曲,不知何時就都共同被選擇遺忘了。邵錦泉說明致電目的,沉默了幾秒笑說好,等你回電。他擱下聽筒,洗茶,倒茶,喝茶,說,一聽是你的事屁顛顛就去問了,說巧了,那人正好在隔壁樓上課。

其實知道能又怎樣呢?從脫胎成人起,“母親”從裏至外已是無意義的留白,硬說要提煉出種情緒出來,應然是怨恨。但慌張與期許是生理性的,依然不可遏製地迸湧。柳亞東目眺窗外,看黃昏一逕深藍下去,時間逾遠的步伐似乎過重了,在鼓膜上走出了咚咚的聲響。座機鈴嘀嘀作響,誇張還是比喻性,總之那感覺無法用語言闡釋。邵錦泉接通,嗯嗯好好,知道了,你記得吃飯,天冷別著涼。不出一分鍾,就又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