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左右,家裏基本收拾妥當了,炕也幹了,牆也基本幹了,可以往回拿東西了。
葦席先在院裏用細棍敲打去土,掃帚掃幹淨兩麵,李德財一把抱了回來。
葦席鋪好,搭在晾衣服鐵絲上的氈子也要好好敲打一番,才能拿回。
李之重家的葦席和氈子都是滿炕的,相當於定做,這也是很有麵子的物件。
下來就是油布了,倒是不需要敲打。
隻需把背麵用濕布搽一遍,幹後即鋪,表麵雞毛撣子拂拭即可。
下來是被褥等衣物,從奶奶那屋抱了回來。
“二拴,做飯。”馬玉仁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安排著。
“好的,”李之重忙答應道。
大人們累了以後要順著說,要不罵你一頓,你連個說理地兒都沒有。
“二鳳,去你奶奶那屋躺一會兒,一天了,夠累的。”母親關切道。
“奧,稍微有點累,一會兒吃飯再叫我。”李二鳳答應了一聲,開門出去了。
“媽,吃啥呀?”李之重問。
“你看哇。”母親很是信任的說。
現在的她基本和做飯無緣了。
不用伸手吃現成的,而且味道很好,唯一的缺憾就是有點費東西。
肉哨子麵片,勞累一天的人們熱乎乎的喝一碗麵片,也是一種犒勞。
碗裏溫水泡小半把幹木耳,木耳是二舅的酒友送的,碗放在爐台上保溫。
蘋果大小的土豆三顆,最近李之重做飯都削皮,李德財也沒說啥,也就默許了。
土豆切條,粗約一公分。
豬肉七八兩的一塊兒,是上頓切的剩下的,快速切好,擔心母親看見減量。
豬肉是垂直豬皮切條,粗細約六七毫米,長大概七八公分,紅白相間。
從地上拿了一顆蔥剝好備用。
蔥是母親準備栽種的,拿回來先解凍。
一個裝了煤麵的轉圈箍鐵絲的裂縫大盔擺在一邊。
蔥就要栽到盔裏,為白色的冬天添幾分綠意。
二十分鍾後,爐火正旺,小鍋上灶。
加入切好的帶皮肉條入鍋爆香,出微油加花椒麵、大料麵和醬麵,翻炒。
加土豆條,再翻炒,加水加鹽,木耳撕成五分錢大小的片狀下鍋,蓋蓋兒熬煮半個小時。
白麵兩碗,倒在二號盔裏放在鍋渠醒二十分鍾,這裏的醒是使麵達到室溫。
城裏孩子沒見過,冬天糧房挖回來的白麵,倒入少許水,水都會結冰的。
和好的麵蓋上一塊兒幹淨布繼續醒,這裏的醒意為水和麵充分自然融合。
哨子熬好後撒上蔥花,連鍋端放在七燒鍋裏,持續保溫。
大小鍋上灶,加水燒開,擀開的白麵剌條揪片兒,開鍋兩分鍾即熟。
半碗麵片兒,一勺豬肉哨子,加醋加辣椒,香辣酸爽,醬香撲鼻,肉味兒濃鬱,麵片兒筋道的疙瘩子就做好了。
肉哨子麵片又一次大獲成功,除交口稱讚外,更是以行動來表達。
大哥直呼比學校的飯好吃,讓母親不爽的說“要不找人和你換換”。
二姐吃到第三碗時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奶奶圓道說“兩張嘴吃飯,很正常”。
剩飯這個詞最近家裏用的很少,今天也不例外。
本地人罵人“賴疙瘩子”。
李之重小時候不解,再賴的疙瘩子也是白麵做的啊,能賴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