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是一對兒宮燈,還是解放前的產物。
六十年代李德章成家後,弟兄倆分家得來的。
在家裏屬於奢侈品的,每年正月十七取下來,掛在糧房高處蒙布保存。
宮燈是用細鐵絲編製而成,高四十公分,桶狀圓形,孔眼約一公分,呈六邊形網狀結構。
糊燈籠的難點是紅色皺紋紙要從裏麵糊。
再有就是細鐵絲粘和麵太小,需要一點兒一點兒的粘和,極費工夫。
以前每年都是父親和大哥的工作,即便是兩個人來做也得小半天。
燈籠已經在外麵請掃幹淨拿了回來,柱芯和外麵的鐵網已經分開,放在火爐邊上。
“爹,燈籠為啥要從裏麵糊?”李之重問。
“不知道,老人們流傳下來的。”父親說。
“可能是為了彰顯工藝吧,要不從外麵糊上了,裏麵結構在白天就看不見了。”李子恒想了想說。
“也有這種可能,不過也可能是古代匠人留下的吃口,人人都能做的他們不是沒用了嗎。”父親李德財說。
“還真有這種可能,我在書上看到,以往年前,就有專門的糊燈籠匠人出入府宅,修理和糊燈籠。”李子恒說。
“奧,明白了。”李之重擺出一副受教的樣子說。
皺紋紙也已裁好,具體尺寸都記得,講究整張且接縫時重疊部分越小越好。
父親李德財小心的把皺紋紙卷成桶狀,慢慢伸入燈籠內部,一點兒一點兒的張開,虛貼在鐵絲網內壁。
李子恒用自製的毛筆狀小刷子沾點兒漿糊,一根一根仔細塗抹細鐵絲內壁。
塗抹漿糊講究不能多,還要不能漏出外麵,擔心惹來鳥雀啄食,那樣過不了正月就廢了。
他塗一格父親李德財跟在後麵壓一格,儀式感十足。
這兩個燈籠後世把李之重可是為難了幾年,不過李之重也想了一個辦法。
就是用對聯紙絞了四個福字,貼在燈籠外麵,加大了和裏麵皺紋紙的接觸麵積,省了不少事。
燈籠裏的照明采用的是煤油燈,是用墨水瓶改製的。
一墨水瓶煤油點不了一晚上,中間需要添油。
這是個麻煩工作,戶外在保持燈不滅的前提下添油,搞不好把燈籠都燒了。
晚上,母親終於忙完了一年的裁縫工作。
燒了一大鍋水,按著兩小的洗澡,洗的兩人哇哇大叫。
李之重自從穿回來以後,很注重個人衛生,所以今天沒他什麼事。
等兩小的洗完了,大人們也要清洗一番,一年就一個年,該講究講究了。
洗完了人還要把換洗下來的衣服也要洗了。
二十九就沒時間了,而且講究不能把髒衣服留在年後,年後初五以前不能洗衣服。
這個年代洗衣服不叫洗衣服,叫“洗黑水”,可想髒的程度。
李子恒端了一盆水,讓奶奶也搽洗了一下,泡了一個腳。
奶奶現在在李之重的勸說下,時不時也泡個腳,洗洗裹腳布,以前那個味道可是真的不好。
忙碌一天,李之重和大哥終於能上炕睡覺了。
大哥還有睡前看會兒書的習慣,李之重帶著對年的期待,美美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