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病人,華生醫生鄭重點頭:“請。”
因為傷勢,他的腿不是太方便。比起福爾摩斯先生隻是拿來當擺設、以及必要時防衛武器的手杖,華生醫生確實需要拐杖支撐走路。
瑪格麗特特意放慢了速度行進速度,好讓華生在舒適的速度下穩步前進。
“我的朋友貝茜最近咳嗽很嚴重,”瑪格麗特一邊走著,一邊為華生介紹病情,“她的肺好像不太好,卻一直不肯醫治,說是老毛病了休息幾天就行。可這麼久過去了,我見她一點也沒好轉。”
華生蹙眉:“不應該忌醫,肺病向來難以好轉。”
老毛病的話……
瑪麗卻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在瑪格麗特的帶領下,他們離開市區,穿過富人居民區,走過小山坡的教堂,來到了工人們聚集的地方。
要說倫敦的貧民窟會肮髒、漆黑,難以融入的話,米爾頓的情況倒是還好一點。
同樣的灰撲撲,同樣的色彩單調,但米爾頓不是大城市,工業小鎮裏除了工人就是工廠主人家,市區規劃也不是那麼明確,因而兩位小姐和一位紳士的到來,並沒有吸引過多的目光。
況且這裏的不少人都認識瑪格麗特,迎上她的目光時,不少年輕工人甚至會駐足點點帽簷示好。
“希金斯一家就住在這裏,”瑪格麗特說道,“尼古拉斯人不錯,我的朋友貝茜是他的女兒。雖然我不是很能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堅持罷工,但是——”
“——我有六個孩子,希金斯!”
瑪格麗特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咆哮打斷了。
她被嚇了一跳,捂住嘴巴,驚疑不定地看向希金斯的宅邸。
“有人在吵架?”瑪麗擰起眉頭。
“糟了,這個聲音是布徹!”
在意識到不好後,瑪格麗特當即拎起裙擺推門而入,看到的畫麵正是尼古拉斯·希金斯拎著布徹的衣領,兩個人推推搡搡的畫麵。
“我有六個孩子要養活,不像你!工會五先令的津貼如何養活八張嘴?”布徹絕望地喊道。
“你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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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金斯明擺著很是不耐煩:“我還沒有和你算賬呢,你竟然在桑頓的工廠裏抽煙,想讓我的女兒給你陪葬嗎?!”
“……”
瑪麗挑了挑眉,原來這位有六個孩子要養活的布徹就是被桑頓先生毆打的工人啊。
“我不是有意的,”布徹辯解,“我必須養活我的孩子,一周十五先令的工資還不夠嗎?老爺們用十五先令買我的勞動,我覺得這很劃算,為什麼不允許我販賣我的勞動!”
“誰說老爺們買的是你的勞動了?”瑪麗平靜插嘴。
突如其來的女聲叫希金斯和布徹都為之一頓。
希金斯抬頭,看到瑪格麗特後露出了然的神情:“瑪格麗特小姐。”
孔武有力的工人放開了布徹,他警惕地看向全然陌生的兩位來客。審視一番後,希金斯的目光最終落在瑪麗身上。
“剛才是你說,”希金斯開口,“老爺們花錢買的不是我們的勞動,是嗎?”
“是的。”
“那你覺得他們花錢購買的是什麼呢,小姐?”
“是勞動力。”
希金斯眯了眯眼睛。
比起周遭人茫然的神情,尼古拉斯·希金斯這位衣著簡樸的工人,就像是名捍衛自己領地的鷹隼狼犬般銳利戒備。
瑪麗大大方方地任由他打量,她知道別人不懂自己在說什麼,希金斯肯定懂。
“那麼,”希金斯說道,“還得麻煩你為布徹解釋解釋什麼叫購買勞動力了,小姐。”
瑪麗勾了勾嘴角:“榮幸至極。”
她轉頭看向狼狽不堪的布徹,比起結實的希金斯來說,這位生養了六名孩子的工人著實瘦弱狼狽。罷工之前他就被桑頓開除了,這段日子很是不好過。
原本聽到在工廠抽煙的行為時,瑪麗還覺得此人可恨,但現在看來,又覺得他有些可憐。
“實際上,布徹先生,”瑪麗客客氣氣道,“工廠老爺們購買的是你的勞動力——勞動你是工作的過程,而勞動力則是你工作的能力,工廠老爺們買的是你的能力呀。”
瑪麗這麼突然一打岔,布徹顯得有些困惑。
“那、那又怎樣?”他問。
“不怎麼樣,”瑪麗繼續解釋,“隻是工廠主用一周十五先令的價錢買你一周工作的能力,按道理來講,這十五先令理應是你一周勞動的價值,也就是產出的布料價值,你一周隻產十五先令的布嗎,先生?”
說到這裏,怕是連工廠裏的童工都能算明白了。
就算再糊塗的人,碰到事關吃喝的生死大計,也會變得精明無比:“我一周生產的布當然不止十五先令!”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