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中斷,所以讓人誤會了這並非他所為。
要麼, 就是受害者有著特殊的意義。
幸而在維多利亞時代的小鎮,在人人彼此相識、環境閉塞的環境中,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出遠門,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最終警察還是在火車站的售票員那裏套到了線索。
售票員和當地的牧師、警察,還有其他工人一樣,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幾乎和愛德蒙同年出生,對待這位言談冷靜清醒,又客客氣氣的龐然大物還算客氣。
聽到偵探詢問日期,他幾乎是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那天晚上他的確出門了,”他說,“買了就近鎮子的火車票,說是親戚家遭了災,要他緊急幫忙修理宅子。他的確有個舅母在隔壁鎮裏,房子也的確壞過……天呐,總不會是他弄壞的吧?”
路德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他親自去調查了一番。
而真正的受害者果然沒有出乎他的預料。
愛德蒙親戚的房屋因為積雪倒塌,當晚他的確是為了修繕屋頂才離開小鎮的。但在路上,他仍然選中了自己的目標。
一位貧窮、孤苦的少女,和愛德蒙選擇的目標完全不同。她在第二天被人發現於破舊的茅草屋後勒死了,而她住的地方甚至比這還差。
大雪掩蓋了凶手的蹤跡,他也沒有留下指紋。
路德之所以懷疑這是愛德蒙做的,是因為要從火車站前往他的舅母家必須經過受害者居住的村子,而她的死亡時間也剛好符合他經過的時間。
但這個可憐姑娘不認識愛德蒙,他們之間素不相識。她不應該是連環殺手的目標,作案手法同其他受害者也全然不同。
菲利普·路德站在破舊的茅草屋前呆了許久,然後折返回鎮子,找到了愛德蒙。
“是她。”
連環殺手並沒有再同路德偵探打謎題,他平靜地點了點頭:“恭喜你找到了缺失的那塊拚圖。”
對於愛德蒙來說,他的確是在和路德玩拚圖遊戲,隻不過區別在於他們的玩具不是硬紙板錯成的拚圖,而是一具具屍體。
這個比喻活靈活現,可路德笑不出來。
“為什麼?”
“你是想問,為什麼是她?因為她的死法和其他人不同,更像是隨機作案。”
“……”
說中了路德的心事,愛德蒙才仿佛得意地點了點頭。
“她的確不是我的目標,我其實沒想動手。眼瞧著大雪要來了,我得在下雪之前修好舅母的房子。所以便連夜趕過去,想趁著返回的時候選中獵物。”
愛德蒙頓了頓:“然後我在路過那個村子時,從那件廢棄的房屋裏看到了她。警局的卷宗裏如何記載她的,偵探?”
路德:“衣衫不整、下那個體有被侵犯過的痕跡,但和死亡時間不同,有幾個小時的時間差,那不是你幹的。”
愛德蒙:“不是。我發現她的時候,她可能已經被強那個奸了……至少三到五個小時。”
路德闔了闔眼睛。
“在深冬季節,一位年輕女士遭到了性那個侵犯,且在低溫環境下停留那麼久,這不正常。於是我向前詢問她,她說她無處可去了,讓村子裏的人看到她這樣走出房間,隻會以為她是在與人通那個奸。她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丟失了貞那個操,所有人都會將她斥為蕩那個婦,她一定會被父親趕出家門的。”
“那她是與人通那個奸嗎?”
愛德蒙笑了起來。
“偵探,”他笑著搖了搖頭,“如果是未婚通那個奸,如果上了她的隻是個農夫,哪怕是有婦之夫,事情都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哪怕她的父親再絕情、再冷酷,僅僅是將自己的女兒視為財產而不是親人,也一定會為了捍衛‘財產’的完整而拿起自己的武器。可是他沒有,可憐人的話語證明了她的父親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她——一個受害者身上。你猜猜是為什麼?”
路德沒有說話。
“你不說話,”可愛德蒙沒有輕輕揭過,“是因為你知道答案。”
凶手的表情依然近乎冰冷,路德終於明白他在直麵愛德蒙時為什麼會感覺不舒服了。
因為哪怕是笑著,愛德蒙的雙眼中也不包含任何情緒與波瀾。
“她是被當地的地主強那個奸的,”愛德蒙說,“她一家人的生死存亡都維係在那位地主是否願意將土地租給她的父親。”
“所以。”
直到此時,路德才開口。
他的聲線近乎嘶啞:“放任她不管也是死路一條,所以你親手掐死了她。”
愛德蒙:“是她求我的。”
吐出這句話的凶手讓路德渾身發寒。
“她懇求我救救她,我無法救她,但我可以幫助她解脫,”愛德蒙繼續說道,仿佛他施加於受害者的不是死亡而是恩賜,“她幾乎沒有掙紮。”
“所以殺了她,你沒有再謀害其他人。”
“是的,雖然我覺得她並不是我的獵物,但也意義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