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這樣。”
探長看上去也很是為難:“我這就請警員跟你回家。但你真的不能進去。”
“誰下的命令?”瑪麗問。
“我不能說。”
“什麼時候我才可以進門?”
“這……我也不能說。”
“探長, ”聽到這話, 陪同瑪麗的小警員也看不下去了,“雷斯垂德探長命令我保護瑪麗小姐,他知道這事嗎?”
攔路的探長對著警員瘋狂使眼色:“那你要問雷斯垂德探長了。”
言下之意就是, 他奉命攔住瑪麗, 但他和雷斯垂德平級, 要是雷斯垂德非得領人進門,他是管不了的,責任就在雷斯垂德了。
瑪麗自然明白探長的意思。
雖然她有點生氣, 但也能理解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為了案件放棄飯碗——甚至是更多的東西。探長這幅為難的神情,不知道受到了多少壓力呢。
“那就請你去找雷斯垂德探長吧,”瑪麗對小警員說道,“請他出來說明一下情況。”
幾分鍾後,雷斯垂德探長沉著臉走了出來。
中年探長一臉的“我受到了冒犯”,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了瑪麗麵前,對著攔路探長開口:“這件事我負責,瑪麗小姐可以進門。如果那些狗屁議員找麻煩,讓他們親自來找我。”
看來是真的碰到了麻煩。
隨著雷斯垂德探長走進警局,瑪麗開口:“哈利·霍爾曼議員?”
雷斯垂德吃驚地轉頭看向瑪麗,像是不認識般上上下下打量她好幾眼:“你怎麼——算了,和福爾摩斯待久了,你也學會了他那一套‘未卜先知’的把戲。”
瑪麗失笑出聲。
對於剛認識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的人來說,他那一套基本演繹法確實比巫術還要驚人。但雷斯垂德探長認識偵探這麼久了,自然了解福爾摩斯的思維邏輯,如此形容不過是揶揄偵探而已。
不過,這根本用不到基本演繹法。在門外時雷斯垂德探長怒氣衝衝地說讓那些“狗屁議員”來找他的麻煩,就已經證明此事有議員參與了。
而在布萊克伍德第一次的宴會上,福爾摩斯先生將他確認的三名光照會成員告訴了瑪麗。眼下其中兩名已經被送進了蘇格蘭場,剩下的唯一一名就是哈利·霍爾曼議員。
“一大早我就接到消息,”雷斯垂德開口,“說光照會的案子用不著我追查了,讓我去西區處理其他案件,光照會的案件交給格雷格——格雷格的腦子能記住從家到警局的路就不錯了,讓他去追查光照會?!”
果然是這樣。
其他蘇格蘭場的探長未必會同意與福爾摩斯先生合作,就算同意,也未必能跟得上大偵探的思路。雷斯垂德探長從南希之死時就已經算是接觸了光照會的案子,一直到跟隨福爾摩斯親自踏入布萊克伍德的地下祭壇。眼下突然換人,無異於葬送了大部分思路和證據。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瑪麗擔心地問道,“逮捕的兩名光照會成員是否安全?”
她真怕布萊克伍德幹出襲擊監獄的事情來。到了這個地步,光照會做出什麼瑪麗都不會意外了。
雷斯垂德探長一眼看出了瑪麗的擔憂:“你放心,瑪麗小姐,抓起來的人都直接關去了單獨牢房,為了防止有人在蘇格蘭場渾水摸魚直接領人離開,我也是動用了很大關係。”
說著他們來到了雷斯垂德的辦公室,探長開門:“進來說話。”
歇洛克·福爾摩斯正在裏麵等待二人。
偵探今天換了一身淺黃色大衣,配了同色係的三件套。聽到開門聲後他轉過頭,淺色的眼睛落在瑪麗身上,微微頷首:“瑪麗小姐。”
“先生。”瑪麗回應道。
這身裝扮足以瑪麗確定,即使接下來福爾摩斯還有其他打算,也不會是前往白教堂,以及到下水道或者其他魚龍混雜區域摸爬滾打。穿那麼一身淺色衣衫,要是回去弄髒了,哈德森太太會發瘋的。
“我先說一下現在的情況,”雷斯垂德關上辦公室門後直接開口,“我以整理文檔為由拖了兩天,兩天之後光照會的案子就得交給格雷格,如果你有什麼神通能阻止議員向蘇格蘭場施壓,福爾摩斯,最好盡快把招式使出來。”
福爾摩斯靠在窗邊,若有所思:“哈利·霍爾曼剛剛加入光照會不久。”
瑪麗:“你怎麼知道,先生?”
福爾摩斯一哂:“他年紀輕輕,今年不過是霍爾曼議員踏入政壇的第一年。如果不是議員身份,不算聰明也尚無建樹的青年拿什麼換來光照會的垂青?”
“也就是說。”
雷斯垂德探長恍然大悟:“要想撬光照會的牆角,這位哈利·霍爾曼議員反而是最為鬆動的一塊磚。可是你打算怎麼說服他?”
“隻要見到他,就能說服他。”福爾摩斯信誓旦旦地說。
“要是布萊克伍德露出嘴臉之前還算好說,”雷斯垂德探長掛上了一副“你福爾摩斯也會馬後炮”的神情,“現在想見光照會的成員,未免異想天開了吧,福爾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