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長樂蹙了蹙眉,她壓力大嗎?
她自己沒往這處想的時候,到不覺得。
可現在有人在她耳邊無意的提醒了一句……她似乎也在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有勁兒的琴音中察覺了壓力。
秦逸是一號選手,他琴曲過後,評委們還正沉浸在他的琴曲當中,回過神來需要一定的時間。
然而,她的演奏卻緊隨而上,評委們還未回神的時候,哪有心思沉澱下來聽她的琴曲呢?
梁長樂開始考慮自己的琴曲選擇。
這首曲子,她已經練了好幾天,非常有難度,對琴師的技巧要求很高,但曲調是低沉的,需要特別安靜的心,慢慢的品味。
琴曲的意境,仿佛在高山之巔,無人之處。
倘若她是第一個演奏的,或是她前麵的人,琴曲不像秦逸的這麼鏗鏘有力,她都毫不擔心,可以放手施展。
但現在嘛……
錚——琴曲終了。
偌大的會場中安安靜靜,連一聲呼吸都不聞。但剛剛蒼勁的曲子,卻還回蕩在每個人的心裏,腦海裏。
梁長樂在要不要臨時換曲子中掙紮。
司儀揚聲喊評委們打分,以十分為滿分。
底下有幾個人統計分數,算出總分。
“等第二位琴師琴曲結束,我們公布第一位琴師的最終得分,以此類推,最終得分最高的兩位琴師晉級決賽。”
司儀說完,笑眯眯看向梁長樂。
“下麵是我們容貌姣美,心思正直的顧子念,顧小姐為大家彈奏。請您開始。”
司儀話音落地,梁長樂卻沒有急於開始。
她閉上眼睛,把手攤平放在琴弦上。
她像是進入了冥想,又像是在感受她的琴弦。
因為如今她的“名氣”,加之剛剛司儀對她的特殊介紹,眾人對她的關注度,比對麵具男還高。
眾人屏氣凝聲,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她調整著呼吸,同時聽著周圍的聲音。
一開始,眾人很有耐心,但三五呼吸之後,周圍就有了隱約的噪音。
“怎麼回事啊?彈不彈了?”
“不會是睡著了吧?”
“這是故弄玄虛什麼呢?該不會,真的是心虛了吧?”
“上次她受傷之後彈奏出來的曲子,水平怎樣還用多說嗎?聽著吧,肯定要放大招。”
……
梁長樂沒有著急,她在等待那個臨界點,就像等待水壺裏的水,加熱到一定的程度……
“錚,錚錚——”她猛地抬手,搏動琴弦。
就像是往點著的木炭上,猛潑上了一盆冰水,“刺啦”一聲,現場安靜了。
她仍舊彈奏的是先前在客棧裏練習的那首曲子,孤高,靜謐,意境深遠。
因為她剛才的“故弄玄虛”,人們的煩躁情緒,已經打破了麵具男剛剛琴音中塑造起來的氣場。
會場裏的那個“音律場”已經散亂,她的琴音頻段雖然沒有麵具男的頻段高廣,卻不受他音場的壓製,就像兩個獨立的音場,中間還有那麼一段雜亂的“音律場”隔開。
她耍了個小聰明,幸而這次的比賽沒有規定每位選手的比賽時間,否則她倒會弄巧成拙。
她不想冒險,臨時換曲子,畢竟這首曲子她是精心挑選,又練習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