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雨看著眼前這人,隻覺得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梁長樂從車上下來,倒是笑了,她察覺車夫換了一個人,直覺告訴她,來人並不危險,且沒有惡意。
她暗暗觀察外頭的路線,發現馬車轉離了回家的方向。
但目標卻是衝著齊王府來的,她就沒做聲。
“顧先生,您受驚,這邊請!”元九領他們進了主院。
梁長樂正待進慕容廷正房的時候,恰有個身量纖細的女子,從房門內出來。
那姑娘沒看見外頭有人,低頭淺笑嫣然,隨手拉上門。
她手指還有意無意的在木質厚實的門上,戀戀不舍輕撫了一會兒。
她的動作看起來是對木門,似有不舍。但心裏怎麼可能想的是木門呢?
元九走在前麵引路,梁長樂落後一步,小雨又跟在梁長樂後頭。
此時院中三人都瞧見那姑娘的動作。
偏偏那姑娘不知想著什麼,沒看見他們。
元九重重的咳了一聲。
那姑娘這才抬起頭來,抬眼一瞟,她麵色一僵,繼而蒼白起來。
梁長樂笑了笑,“鬱小姐。”
鬱芸菲快步從門廊走下來,嘴唇微微顫抖。
她沒想到會在這時候遇見顧子念上門……而且她剛剛關門時的神情,是不是都被顧子念看見了?
她心頭一陣陣的尷尬窘迫。
明明是她先認識廷哥哥的,明明在所有京都女子當中,唯有她在廷哥哥麵前是與眾不同的。
她原以為廷哥哥就算不喜歡她,不會娶她,但至少永遠不會喜歡別人,她也沒打算嫁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但至少這一輩子,她都是唯一陪在廷哥哥身邊的女子……
可眼前這女子卻打破了她的一切幻想,她以獨一無二的身份站在了廷哥哥身邊!
她甚至要嫁給廷哥哥!甚至於……廷哥哥每次提及她時,眼底都是發亮的!
鬱芸菲無法否認自己對著女子的嫉妒,但她又不能嫉妒她——她救了自己!
自己胸悶、氣短、心悸有許多毛病,無論什麼醫術,什麼仙藥都嚐試過了,她覺得自己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偏偏這女子的琴音,就讓她舒暢了,她所有的毛病都沒有了。
雖然仍舊不知自己還能這樣好好的活多久……但她如今的生活,跟以前在病痛之中的生活,可謂大相徑庭。
爹爹說,她是自己的恩人。
對待恩人,應當有感激涕零的態度,否則,就枉為人。
鬱芸菲下了台階,不過眨眼之間,心裏已經湧過複雜無比的情緒。
但她卻動作流暢的福身行禮,“好久不見顧先生了,先生有禮,王爺醒著的時候,就沒有不念叨先生的!”
這話說出來,鬱芸菲的心都在滴血。
梁長樂嗯了一聲,“起來吧,你我年紀差不多,不必這樣客氣。”
鬱芸菲卻人就蹲著身子,“家父也一直念叨先生,說先生這段時間也不往家去,也不去藥園與他對弈撫琴,他思念先生的緊呢!”
鬱芸菲的笑容都不自然了,但她的家教約束著她,必須這麼對眼前這個叫她又嫉妒又感激的女孩子。
梁長樂倒是輕鬆的笑笑,“好,我得空一定去。你爹爹身體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