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長樂還不知,她們此時已經被人給盯上了。
她撿了個僻靜靠窗的位置,既能好好聽曲兒,也不那麼容易被打擾。
“小……梁大,你確定它在……吃?”丁零差點兒順嘴喊了小姐,而且她想問的是:確定它在?
怎麼她就什麼都看不到呢?
梁長樂點點頭,“但恐怕吃不飽,我看它吞的挺賣力,但東西太少,不夠它吃的。這樣下去,它跟著我還要餓瘦呢。”
靈寵聽懂了,拚命點頭。
梁長樂輕歎,“早知道就把它留在京都了,放在師父那兒,它天天都可以吃飽。”
靈寵卻拚命搖頭,它寧可吃不飽,也不要被主人拋棄。
梁長樂被它憨憨的蠢蠢的樣子給逗笑了。
她視線裏猛地一暗,有人站在桌旁,把她們的光給遮了。
梁長樂狐疑的抬起頭。
沈蛟扶著桌子,微微俯身,看著她笑,“這麼巧,在這兒遇見了?”
沈蛟洗幹淨了,也休息夠了,比上次在城門口見的時候更添幾分妖氣。
梁長樂覺得,自己需要鬱芸菲動用易容的本事,才能裝扮成男子。
而這個沈蛟,根本不用怎麼裝扮,他換一身女裝,沒人會懷疑。
他雖下頜很有線條,穿男裝並不顯得女氣,但那一雙眼睛,太過妖豔,足矣模糊了性別。
他在兩人桌邊坐下,“小二,上幾個果盤,一壺碧螺春。”
梁長樂說:“不好意思,這裏有人了。”
沈蛟坐的位置,桌上正好擱著梁長樂的靈寵。
那白瓷盅連蓋子都沒蓋,就那麼敞口放著。
沈蛟笑了笑,“梁郎還有朋友來嗎?”
這邊偏南,對男子的稱呼為“郎君”和梁國差不多。
再親昵一點,就把“君”字也去掉,就像沈蛟剛剛稱呼的“梁郎”,是朋友間最親密的一種。
梁長樂看著他說:“它已經在這兒了,你占了它的位置,它很不高興呢。”
沈蛟愣了愣,低頭看看,又笑,“梁郎真幽默。”
梁長樂看了看那白瓷盅,金蠶趴在白瓷盅上,圓圓的腦袋探出瓷盅,正對著沈蛟齜牙。
它確實有牙,雖小卻尖,亮白亮白的。
沈蛟若是能看見,就不會說“真幽默”了。
梁長樂道:“你再不走,它可能會咬你。”
沈蛟微微蹙眉,盯著梁長樂看了眼,見她不是開玩笑。
他又低頭看那白瓷盅……他眼花了?白瓷盅裏明明什麼都沒有?
他餘光不經意的撇見丁零在偷笑。
沈蛟腦子轉的很快,他立時笑著起身,“好,我不坐這兒。”
他身子一晃,竟坐在了梁長樂身邊,胳膊也親昵的搭在她肩頭上,如勾肩搭背的兄弟一般。
梁長樂頓時汗毛乍起,如豎起尖刺的刺蝟。
她幾乎是本能的反應,抓住沈蛟的手腕,就是一個過肩摔。
倘若她還是那個武功超群的長樂公主,沈蛟肯定要把麵前的桌子砸得稀巴爛。
但她不是,她如今有幾分巧勁兒,有超過常人的速度,但沒有內力。
於沈蛟來說,她甚至沒有傷害力。
他腰身一扭,淩空一躍,就站穩了,“小哥哥真凶啊?我告訴過你了吧?這樣有挑戰,也更有意思呢。”
梁長樂一拳打向他鼻子。
沈蛟比她更快,伸手包住她的拳頭,笑說:“一次兩次是有趣,老這麼挑釁,可是要吃苦頭的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