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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時年的手正摸著牌,被她這麼猝不及防一碰,不小心把牌給碰出去了。
“就缺你這一張。”一句粵語緊隨其後,是對座贏牌的男人伸出手臂,按住那張牌,不讓藺時年反悔,再順勢推倒他自己麵前的幾張牌。
胡了。
“看來來的不是你的救星,而是我們的福星。”對座的男人揶揄。
他們這種人,玩的顯然是大牌,一把或許就要輸掉好幾百萬甚至好幾千萬。看到藺時年接連輸錢,方頌祺心裏樂嗬極了。
因著兩人貼得近,藺時年察覺她的喜悅,側眸看了她一眼。
“對不起啊。”方頌祺嬌俏輕吐一小截舌,麵上卻沒有絲毫與她的道歉相對應的懊惱表情,反而在眼底放肆地笑。
左邊戴眼鏡的男人瞥了一眼方頌祺,然後看向那位贏的男人,同樣講的粵語:“老藺可能舍不得。”
方頌祺一眯眼,趕在藺時年開口前,率先拿起麵前的支票本,入鄉隨俗,漂亮的粵語也出口:“誰說我們藺老板舍不得?不厚道,他可不是沒品耍賴的人~”
說著,她晃了晃支票本,軟聲詢藺時年:“咱們輸了多少?現在就寫給他們。”
另外三個男人均微微愣了一下,而後表情有些玩味兒。
方頌祺見狀心裏犯嘀咕,琢磨自己是哪兒做錯了?還是她過於僭越了……?畢竟其餘三位佳人始終靜如處子,就她一個出來蹦噠。
不過很快,右邊大腹便便的男人替藺時年作答:“五百萬。”
“借機坑我?”藺時年瞟了他一眼。
坑得好~!方頌祺抓起筆,邦藺時年代勞,往支票上填數字,然後頗為豪氣地拍到桌子中央:“喏,這裏是一千萬整。少了,之後藺老板再補;多了,就算包了今晚的宵夜。”
另外三個男人又一愣,旋即,對座那個剛剛贏了的男人帶頭哈哈大笑:“這才是來坑你的吧?”
“少了”的那句,分明在詛咒藺時年會繼續輸;“多了”的那句,也是在給藺時年破財——不說宵夜一般由贏家埋單,光就五百萬一頓宵夜,吃的金子呢吧?
方頌祺在他們的笑聲中蹭在藺時年耳畔,用大家都聽得到的音量嗔問:“你來評評理,我坑你了麼?”
她細長的手指搭到他肩膀,新修的指甲換掉了之前的黑,改為清新的淺豆沙,襯得手指愈發青蔥。
藺時年見多了她比這還風馬蚤的樣子,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對座裏那個男人的目光則較之前起了變化:“老藺,幾個月不見,你的kou味漸入正途了。”
“正你的途吧?”右邊大腹便便的男人戲謔,“我們都沒你這把贏得值。”
嗯……?方頌祺越聽越覺得,貌似哪裏不太對……?
她用眼神詢問藺時年。
藺時年嘴裏的雪茄已經摘掉,神情在燈光之下晦暗不明,掌心拍了拍她的後腦勺,像拍小狗一樣,回的是對座那個男人的話:“固守自封,一成不變,怎麼做好生意?”
“這幾年你確實順風順水。”對座的男人笑,“最近頻繁回國,是外麵的錢賺夠了,準備報效祖國,評個愛國華僑獎?”
愛國華僑……?雖然聽得出來調侃的意味,方頌祺還是不禁挑眉,瞍藺時年。
藺時年倒確實將其當作調侃,一笑而過。
左邊戴眼鏡的男人把桌上的牌麵推翻:“看來今晚差不多就到這該散了。”
“確實差不多了。”右邊大腹便便的男人接腔,表達了對牌局的不滿,“麻將還是偶爾打一打就好,贏再多都不如進賭場輸一把來得爽。人在澳門,卻隻打麻將不進賭場,說出去讓人笑掉大牙。”
“你還有地可以輸?”左邊戴眼鏡的男人笑話,“你嶽父的棺材板快壓不住了。”
右邊大腹便便的男人即刻灰臉。
對座的男人嘖聲:“要散就散,掃什麼興?各回各屋,該吃宵夜的吃宵夜。”
話落,他率先揮手示意他身邊的那位佳人。
佳人走向右邊大腹便便的男人。
而原本右邊大腹便便的男人身邊的那位佳人,則走向左邊戴眼鏡的男人身邊。
最後,自然而然地,左邊戴眼鏡男人身邊的佳人走來藺時年身邊。
全都做了交換。
方頌祺冷眼旁觀,總算明白過來這是個什麼局。
她察覺的不對勁之處也得到了解惑。
原來籌碼根本不是錢啊……
嗬嗬,藺時年這一手,確認了她一向對自己的清楚認知。
——真的,隻是,一隻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