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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四 冬蓮花開(1 / 2)

京南的水仙碼頭開了一朵冬蓮。

若雪塑成,浮於薄水。

引得大批人前去做獵奇一觀。

當國子監為使監生出外采風,作詩歌詞畫一用,而封下了半個碼頭之時,熱鬧達到了最頂峰。

國子監監生,所招生源大體上說隻有兩個來處。一為權貴之後,二為才子之首。

天底下一半的位麵之子聚首一處,若鮮花引蝶,招來了不少特殊的“看官”。他們目光灼灼,對月台上賞花詠賦的少年們一一打量。私聲討論著哪一個前程可期,又是哪一個可“招為良婿”。

有一個喚作篤齡的監生,生於廣西合浦縣。因寫的一手好字,又詩才斐然,被當地州府奉為翹楚,推舉至此。

這日,其他生員皆於水畔言歡,而他猶嫌不足,歎曰:霧中看花,不見全貌,少些滋味。於是,泛舟一葉,劃開七八步,漂向水中蓮。

近前了,把槳木擱好,俯身在一側船欄,近觀了少頃。爾後滿目憧憬,甚至屏住呼吸,雙手若捧至珍之物,捧住了那脆生的蓮瓣。

潤、柔。

無可匹之的觸感。

他數了數,一共十九瓣。

佛經中說,人間的蓮花不出數十瓣,天上的蓮花不出數百瓣,淨土的蓮花千瓣以上。

“可,隻是十九瓣,就美至此。世間何物比輕盈……”他歎道。

然而,現實往往會告訴,我等所愛之物本來平庸。正因為注入了喜愛,才給原本的庸物鍍上了一層華光。亦如此時這反季而開的蓮。

這監生將頭湊的更近了,欲要一嗅蓮之清芳。

然而所有被人為虛構出來的美好假象將在下一刹崩塌瓦解!

誰能料想竟有一條舌頭猛然從蓮花蕊中吐出,直撲向那湊近的人首!繞頸一圈後,那舌頭的頂端卟的一聲吸在了頸血管上!

而後冬蓮就這麼咕咚咕咚,飽飲起了監生的鮮血。

所有人驚的尖叫震天。監生篤齡恐懼到了極致,勉強直起身,呆梗著脖子,五官扭曲,瘋狂去撕扯脖子上的舌頭。

可這肉紅色的舌頭彈性十足,像一根皮筋,無論如何拉扯,隻會變長而不能扯斷。

監生發出絕望的嗷嗚大喊!

而蓮花因為喝了人血,原本雪白的花瓣開始變的粉紅,再到桃紅,再至嫣紅,以至紅的嫵媚,極盡妍態!

幸好碼頭上的一個傭工正在附近打撈水藻,便連忙劃船過去,長鐮一揮,唰的一聲,舌頭應聲而斷!整個“蓮花”也合瓣為苞,沉入水中去了。

監生抓了一把脖子,終於將附著的吸盤一樣的東西薅了下來,握在手中黏糊糊的,紅嚕嚕的,一張小嘴還在不斷吸吮……

脖子上的血洞止不住血,染紅了青衣。在一眾將他拖回月台時,人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暈厥了。

我的姨媽——我阿爹的妻妹,淚水漣漣的對我講述了上麵這段故事。

她書了拜貼遞進宮來求見我,好救一救姨丈。

“我心裏這個怨啊,你說他就一屆博士,窮教書的,幹好書院的分內差事就完了,非得沒事找事,去采什麼風!可話說回來,你姨丈也是一片好心啊,以為這景不常有,最是能引人詩興大發,這才做主帶了監生去了碼頭。沒成想,出了這檔子事!現如今受傷的那個命在旦夕半死不活,本就要被主薄大人問責的,要是再攤上人命,你姨丈可就完了,嗚嗚嗚……”

我趕緊糾正道:“姨媽可千萬別這樣說,怎麼不是分內差事了?況且帶監生出來,也定是經過錄事批準的,絕非一人之責。說到底出了這檔子妖邪之事,歸咎於人禍總是牽強。京兆府可在偵查之中?”

“在查在查。昨個兒下午生的事,傍晚時候京兆府的人就來了書院,對在場的人挨個做了口供筆錄。”

我揉了揉惺忪睡眼,剛散朝回來睡了兩個時辰就被人火燒火燎的叫醒,整個人還混沌著,哈欠連連的道:“昨天初四可真熱鬧。我看您不用著急,現下把那個受傷的監生救活為先。失血過多嘛,輸些血就好了。”

姨媽一臉疑惑:“啥?啥是輸血?”

呃,人還沒醒,禿嚕了嘴。

可是這樣的療法在時下不易,既無醫療工具,又無法偵驗血型。於是凝眸思忖了一會兒,問道:“這監生的父母可在京中?”

姨媽答:“有一老父。”

“嗐!這就好說了。”

我畫了個注射器圖型。標明尺寸大小,至於材料,用銀和樹脂。然後交待給小珂:“拿我的手諭去一趟司製司,今日之內務必給我做好,不容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