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舅蘇晝在五月二十九得了一對雙胞胎兒郎,老太郡笑了又哭,哭了又笑,盼了十幾年的大孫子終於來了,還一下子來倆。
緊接著,六月初六,當朝太後誕下了一個小女。這小女生的極快,剛剛陣痛三個時辰便順當當的落地,哇哇的響亮哭聲點亮了整個延嘉殿。產婆和女官們替主子開心,也是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光聽這小公主的哭聲,就知道身板兒結實啊。
太後怎生的能這麼快放心?她心裏知道,這孩子其實早生了一個月。剛剪了臍帶就忙不迭的叫太醫們為小公主檢查身體,太醫們皆喜笑顏開,娘娘,公主體重逾七斤,脈搏有力,先天齊備得天獨厚啊!
太後拍拍胸口,流下一串擔憂落地的幸福眼淚。
自此民間有傳言,高祖皇帝遺腹之女懷胎十二月才誕生,必是天家貴命。也有人聽罷連連搖頭嗤之以鼻,十月懷胎瓜熟蒂落,怎生的有懷胎十二月之說,隻怕是我朝太後與人有私,再給這皇李家添一頂綠帽罷了。
再往後於八月裏,皇帝李讓的賢妃孔香香誕下一皇兒,是為皇長子。
九月,周貴妃又誕下一子,是為皇二子。
是時,勉強算是曆經三朝,周船靜又再度回到了貴妃的位子上。她又住回了她住慣了的青鸞宮。周船靜和周靜兒一字之差,但周貴妃和周貴妃一字不差。
皇李家的桃色秘聞有增無減,從不缺少。
古製雲,孩兒於滿月賜名。
大國舅的兩個兒郎,一名蘇夼,一名蘇川。
小公主的閨名,李樂姬。
給兩個皇兒取名的時候,李讓說阿舅家的川字用的不錯,磅礴大氣。於是跟了風,給大郎取名李卅。
當選到了這個卅字,賢妃孔香香暗自神傷,皇後公羊棉悄悄抿笑,周貴妃喜上眉梢。卅,“一”與“川”聯合起來表示“一生一世順從王者”。哈哈,這順民的一生在出生伊始就被安排的妥妥當當。
但二郎就不同了,李梁。肩挑大梁的梁,架海金梁的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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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為太後以接近四十二歲之齡誕下小公主就該安享度日了,那可是大錯特錯。
未出月子,她就在床上攤開朱墨批閱文書。而且現下批的可不僅僅是後宮的文書,還有前朝公文。
李讓這個皇帝不多管事,自打登基之後圖新鮮安安生生在禦書房坐了半個月後,就開始聲色犬馬,帶著周貴妃四處打獵,鬥雞馬球一樣不缺。
到底凡玉菟這個傀儡皇帝還算做了幾樣利國利民的大事,為朝廷今時的大好河山鋪上了光輝大道。光是造出的火炮便能保這一塊國土許久的安定。
雖說太後很忙,但是她今次與往日不同。
她珍惜這個晚來女,也想試一試奶孩子的感覺。於是便親自為李樂姬哺乳。而這當中緣由,其實摻雜著潛意識裏想要對小菟的補償。雖說,她再不願意主動提及小菟,也沒有人敢在她麵前提及。
人總是這麼奇怪,總在一個孩子身上彌補對另外一個孩子的缺憾。
另外還有三名乳母。四個人的奶水源源不絕的吸入李樂姬的小肚子裏,這個孩子便像吹糖人一般的鼓起來了,白白胖胖,肥美健碩。
阿娘在床上筆走山河,小樂姬就躺在一旁咿咿呀呀。這個孩子總是自言自語,小眼神有的時候清澈,有的時候還會盯著什麼東西看的認真。這一會兒,又盯著毛筆看寫字呢。
“哎唷,你也能看的懂啊~”
蘇曉暫擱朱筆,逗弄著她的小臉。小臉胖成了個大包子,兩顆葡萄大眼如同河蚌裏的大珠。
“我們重瞼雙皮的,真好看。”
玫姨趴在一旁樂嗬嗬的,“是好看,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孩子。哎喲喲,我們是世上最有福的小公主。”
一開門,顏阿秋走了進來,她親手端著一盅果子酪,“母親,拿井水略略鎮過的,您還沒出月子,不能吃太涼的。”
蘇曉接過,將瓷盅捧在手心,“這天真熱啊,我後背都捂出痱子來了。”
玫姨笑著:“那也不敢扇扇子,您先吃,吃罷了我給您塗些痱子粉。”
顏阿秋拿濕帕子擦了一把汗,“外頭熱的透不過氣,下火一般,可我們小樂姬還在繈褓裏呐,跟姐姐說,熱不熱啊?”
她笑著抱起這個小妹妹,眼中多了寬厚暖意,不再若看凡玉菟的眼神那般怨懟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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