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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故事裏的故事(2 / 3)

半個小時後,Word文檔左下角的“字數”一欄,沒有任何變化。我一個字都沒寫出來。不,這麼說倒也不公平,我其實硬著頭皮寫了幾百個字,但是跟前文根本銜接不上,亂七八糟的,又刪掉了。看一眼手表,距離我打開電腦,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我歎了口氣,再看看旁邊坐著的張鐵,他捧著一本德文版的《1984》倒是看得不亦樂乎。

在《妄想》裏,小柔也是突然就掌握了別的語言;如果這個能力可以複製、轉讓,我掌握了這門技術就會打敗新東方啊、朗文啊什麼的,成為語言教育界的最大贏家,億萬富豪吧。這麼想著,我湊了過去,指著書裏的一行字:“老鐵,你翻譯下。”

張鐵抬起頭來,瞪了我一眼,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念道:“他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應該是在……呃,在仁愛部裏,但是沒有辦法確定。”

我眉毛一挑,取笑道:“行啊,你是真的看得懂嘛。”

張鐵撇了撇嘴:“別鬧,碼你的字去。”

我卻不理他,把書往後翻了幾頁,指著上麵的斜體字:“這些呢?”

張鐵不屑地說:“我懶得跟你……咦?”他看著我指的斜體字,仿佛看見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疑惑得說不出話來。

我看著他的表情,不由得也疑惑了起來:“怎麼了,這些寫的是什麼?”

張鐵抬頭看了我一眼,吞了吞口水,指著其中的一個斜體單詞:“這個詞是……鬼、鬼叔叔。”

我一時反應不過來,像白癡一樣問道:“鬼叔叔?你說是鬼叔叔?就是鬼叔的鬼叔叔?”

張鐵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那個鬼叔叔。”

我不敢置信道:“《1984》我看了好幾遍,中文版的裏麵沒有什麼鬼叔叔啊!難道是德文版的不一樣?”

張鐵深吸了一口氣,翻動書本,發現後麵五頁都是同樣的斜體字,再之後就變成了正常的字體。然後,他翻回到最開始的那一頁,低聲道:“老蔡,你說得沒錯,《1984》裏沒有鬼叔叔,不管是中文版還是德文版。這幾頁……”他指著那些斜體字,“這幾頁,不是《1984》,是……”

他抬頭看著我:“是《妄想》。”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問道:“這個……你能翻譯嗎?”

張鐵低下頭:“我試試。”

回到慕尼黑市區,我跟唐雙沒心情到處逛,就在住的酒店裏吃過晚飯,然後回了房間。我們住的是雷赫老城區的拜耶裏切酒店,裝潢古典而豪華,很有中世紀的貴族氣息。跟霸道總裁一起出門,住宿條件自然不會差,訂的都是豪華套房,差不多兩萬人民幣一晚。這麼好的房間,這麼怡人的異域風景,前兩天晚上,我跟唐雙都沒有浪費。床上、浴室、陽台,都成了我們的戰場。雖然沒有明說,但我們彼此心知肚明,身患絕症的我,以後這樣的機會是越來越少了。所以,我們把每一次都當成是最後一次,酣暢淋漓,極盡纏綿。我想再多待幾天,說不好唐雙會拋棄她丁克的理念,在我離開世界之前,給她留一個小孩。

不過,今天晚上,情況完全相反。我跟唐雙相擁著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卻一點那個的意思都沒有。人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在明知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反而可以拋掉負擔,盡情享樂;現在,有一個機會放在麵前,就變得患得患失,整副心思都在上麵,無暇他顧了。是的,此刻我躺在鬆軟的大床上,躺在最愛的女人身旁,心裏想的卻是另一個人。不要誤會,我想到的是德國科學家法比安,想到他下午詳細解說的“瘋狂計劃”。而且我可以確認,此時此刻,唐雙心裏也在想這件事;因為她罕見地沒有枕在我胸口,背對著我躺在床上。我想,她是不想讓我看見她皺眉頭的樣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側過身去,從背後抱著她:“雙……”

她沒等我往下說,就幽幽地問了一句:“你還是要去嗎?”

我嘿嘿一笑,故意說:“去?當然不去啦,那麼危險,誰去誰傻。”

唐雙破天荒的,在我的手背上揪了一下,身為霸道女總裁的她,以前可是很不屑於做這種小女生的舉動的。然後她歎了口氣,半是擔心,半是驕傲地說:“別的男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男人就有這麼傻。”

唐雙說的傻,其實是在誇我。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會冒很大的風險,但為了某一個目標,仍然不顧一切地去嚐試,這種傻,換個說法就是勇敢。勇敢,是身為人類—尤其是男人的一種高貴品質。不過,心裏雖然清楚,嘴上我卻不饒她:“好啊你,敢說我傻!看我怎麼弄死你!”我的手剛要在她身上亂摸,就被她牢牢抓住了;她握住我手腕的力度倒不像是要製止我,而像是傾盡全力要把我從懸崖拉上來一般。

唐雙的語氣裏,恢複了原來的自信、堅定,緩緩地對我說:“鬼,你去吧,我相信你。”能讓唐雙都深思熟慮,為之擔心不已的,所謂“瘋狂計劃”,確實非常瘋狂。

下午從喻小柔家的別墅出來之後,我們坐上了去法比安實驗室的車,經過半個多小時,來到了他在慕尼黑大學裏的實驗室。一踏進實驗室,我跟唐雙就驚呆了,這個一百多平方米的大房間,與其說是實驗室,不如說是FBI破案的房間、ICU病房、炒股的大戶室三者的結合物。

我們站在中間,環顧四周,觀察這間詭異的“實驗室”。兩麵牆壁上貼滿了各種照片,有一群不認識的陌生人的大頭像,有腦部CT片,還有一些用三維圖像軟件建造的場景。另外一邊,有七八個顯示屏拚接而成的巨大屏幕,幾個研究人員坐在電腦前,記錄著屏幕上各種奇怪的波形。最後一麵牆壁,其實是玻璃牆,在玻璃牆另一邊,是一個同樣有一百多平方米的房間;那個房間像是個無菌手術室,擺放了兩張手術台,還有各種各樣的醫療器材。

我們自行觀察了幾分鍾,法比安走上前來,仔細跟我們介紹“瘋狂計劃”的來龍去脈。當然了,他用的是德語,我是聽不懂的,幸好唐雙“剛好”會德語—她也“剛好”會法語、意大利語、日語,英語當然不在話下—可以為我全程翻譯。她翻譯的水平很高,簡直稱得上專業水準,不過,通過她麵部表情變化,我懷疑唐雙並沒有把法比安說的100%翻譯過來。好吧,即使是彼此深愛的兩個人,也會有互相隱瞞的部分,這就是愛情的迷人之處吧?

首先,法比安介紹了牆上掛著的那些CT片,其實我也猜出來了,這滿滿一堵牆的上百張CT片,顯示的是喻小柔腦袋裏黑洞逐漸變大的過程。在牆壁中間,最大張、最顯眼的CT片是三天前拍的,小柔腦袋裏的現狀。說真的,雖然之前就聽法比安介紹過情況,但親眼看見時,還是把我給嚇到了。

在這張CT片上,黑洞已經占據了整個大腦70%,觸目驚心。我回想起一小時前,小柔噘著嘴跟我說再見的樣子,實在無法想象她巴掌大的一張臉後麵,竟然隱藏著如此大的一個腦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