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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真道門(1 / 2)

我自此始知,原來丹成之日,並不意味著就此了道,而是剛剛開始,道心得經得住考驗,眼前的萬事萬物不掛於懷,心知是幻相,才能了道。一旦對身邊幻相做出哪怕一丁點反應,鉛汞毀盡,打回原形,百年道行,毀於一旦。這了道之學和道教是兩碼事,現今道教不許言丹,丹學是養生技藝之門,本也與宗教活動無關,君子不可不察。

薛守義的那位道友與我本家,叫王祁連,學道四十年,天資聰慧,內丹乃成,不想最後一步的時候,幻世中見有人殺了自己孩子,把守不住,毀了四十年的道行。

眾人手忙腳亂忙活了半夜,才算將王祁連安頓好,王祁連在茅屋中蓋著被子,滿頭大汗,昏昏睡去。眾道友對待此事,神情冷靜,雖然手忙腳亂一番,卻還算有條理,看得出這不是第一個丹成龍虎現的道友,他們經曆的多了。絕大部分人與王祁連一樣,有的在飛龍纏身的環節就敗了下來,總因心智不堅所致。

一代人之中,總有那麼寥寥數位,能夠闖過龍虎劫,拂袖了道修成真元仙家。

薛守義給我們講仙法秘聞,講到此處,柳向晚實在按耐不住,問道:薛大師,那你見過闖過龍虎劫的道友?

薛守義點點頭說:見過。有個摯友就是。

柳向晚圓睜大眼,驚道:那……那人豈不成了仙?

薛守義滿不在乎的說:可以這麼認為。

柳向晚大驚一聲:啊!真有這事。

薛守義說道:你先別急,世俗所認為的仙,皆是法力無邊,點石成金,變化莫測。實際上的仙,隻是人在山旁,老而不死曰仙,並無異術,而且也不是一直不死,一百六七十歲還是能活到的,死後羽化而去,直上天台。

原來這世上真有人修仙成功,但仙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仙,仙是人而不是神,長壽隱居山林者謂之曰仙,而且大多活不過二百歲。

柳向晚聞聽,訕道:那還學哪門子仙?無非是多活那麼幾年而已。

薛守義聽罷,將自己學道曆程和盤托出,以警世人,他自言八十年代大學畢業,進入機關科室,久曆紅塵,味同嚼蠟,人事紛爭,紅塵激浪,一撥又一撥,一浪接一浪,都是浮雲遮望眼,弄的人心惶惶,到頭來轉身一看,如同皮影戲一般,影綽朦朧,黃粱大夢,虛脫一場,宛如王祁連幻世曆劫。

更有癡男怨女,整日風愁雨恨,自己給自己找幾筆風月情債,每日糾結不已,甚是可笑。還有那名來利往三千客,總為蠅頭小利,迷失人間大道,終日營營算計,不是舉債買豪車,人前充臉麵,就是情婦三五人,傷盡精元體,不足六十而撒手人寰,還自以為人生成功,倒不如窮鄉僻壤刈草老農,晨興理荒穢,戴月荷鋤歸。

如今煙火百態,越發光怪陸離,看城市樓宇一間間混凝土房,宛如栓人的雞籠子,萬家燈火搖曳之間,為一套混凝土雞籠子,打散多少鴛鴦?累煞多少兒郎?一生一世為此辛苦,銀絲抽發之際,猶不知南柯一夢,為有城市立錐之所,早催華發,將這人生,活成了虛妄。

正所謂,籠雞有食湯刀近,野鶴無糧天地寬,這才是學仙本意。凡丹學,以內丹上手最容易,百日築基,通大小周天,奇經八脈,化精還炁,化炁還神,化神還虛,還虛之時,即是龍虎現之日,這劫最難,度過以後,虛妄不侵,心意始堅,得參造化之功,盡知運轉之妙,內心平和,腹內存光,得以聆天道。

燒鉛汞之外丹,上手不易,靡費甚巨,總是爐火純青丹不成,朝夕燒煉之間,早已不是煉不死藥,煉的是一份人心,學仙先學不成之心,目下俗世之中,最講究成功學,而我輩反其道行之,學不成之學,用無用之法,樹無用之人,作無用之功。能忙世人之所棄者,方能棄世人之所忙。想來上蒼造物,本是五彩繽紛,今者市井蠅狗之輩,一本成功學,迷人眼路。若人一生不知有天真,一味追逐銅臭,百絞心腸,豈不苦哉。

是以,我輩學仙,就沒打算學成,學得是一份天真。

薛守義說罷,一指堂屋,堂屋之內,燈燭之側,有一副絹裱,上寫天真二字。

真正的道家,並非道教之徒,想來道家伊始,並無宗教之儀,直到桑門傳入中土,道家因襲之而生道教,道教非道家祖源,學仙道不拜三清四帝,這是偶像之屬,拜之損人,隻拜‘天真’二字。

因此學仙又叫天真道門。與宮觀之內收供養煙火的宗教道士,有天壤雲泥之別。

薛守義一席話,說的我們三人沉思不語,什麼是仙道?無非天人感應之學,可歎世俗之風,見什麼事物都要往叢林法則方向牽扯,非大能無以唬人,從不思量淡泊退卻之心,學仙真滴乃天真二字,學得天真意,便是在世謫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