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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1 / 3)

人參一本萬利,姚家商隊也連年盈利,更別提京城裏還有個萬象居無人不知,如果把錢都存起來,堆出個金山銀山也盡夠了。可架不住他們研究火器、擴充兵丁、充實後方,四處都要銀子,還全都大數目,賺得再多,也不如花得多,如果不再找些賺錢得門路,隻怕就要吃不消了。

他們都想著還要再多開辟幾條生前的路子才是,左思右想,把富庶的江南第一個便排除了,江南水深,地方勢力盤根錯節,他們冒然進去,隻怕撈不到好,反而惹來一身腥。京中的萬象居有八爺護著倒沒什麼,他們敢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做出萬象居,但是卻不願意去全是人精兒似得江南討苦頭吃。

其他的商路,他們想來想去,姚鴻達想到了隱約聽說過李定國的後人隱姓埋名在陝西做窯戶,便想到了陝西的瓷器,那條古老的茶馬古道。再一想陝西、四川的位置,立刻便覺得在這邊大有可為。

尼布楚是大後方,陝西在西北,再往西南就能入蜀川,若是能在這兩個地方有所作為,對於日後的大事,也是助益頗多。姚鴻達動了心思,便和王怡錦明明白白地說了,王怡錦聽說陝西那邊有晉王後人,不由肅然起敬。

當年南明抗擊清朝的那些將領之中,他十分佩服死戰到底的晉王李定國,一時便起了想要親自過來看看的心思,便讓雷大鷹鎮守尼布楚、林棟回去福建處理給將士們娶媳婦的任務,他則帶著嶽興阿、五十個鳥槍兵、五十個弓箭手還有五十個帶刀侍衛,與姚鴻達一道來了陝西。

有商隊做遮掩,近二百人便充作商隊的護衛,一路上雖然也挺惹眼,但並沒有引來什麼懷疑,畢竟陝西這地界如今不怎麼太平大家是知道的,往來的大商戶有些是雇傭鏢師沿路保護,有些家底豐厚的就帶自家的護衛隨行,姚家雖然人多了些,但也沒什麼出格的地方。

鳥槍這種違禁品王怡錦自然沒讓他們亮出來給別人瞧見,弓箭也收得很妥當,隻不過拿一些刀槍棍棒類的常規武器展現在人前罷了。他們在路上就聽說了八爺的親信剛安和富達渾如今正在陝西做地方文武官員,剛好嶽興阿與他們二人是至交好友,王怡錦便決定先去和他們二人碰頭,畢竟他們是外鄉人,初來乍到兩眼一抹黑,還是有當地的官員保駕護航,更容易打入地方的商圈。

誰知道他們還沒到玉林縣,半路上便碰到了出來辦事的剛安。剛安見到嶽興阿趕到十分驚訝,可還來不及細說,盯著劉老爺好久的剛安得到屬下來報,說劉老爺帶了百來號人去了馬家灣,深知這劉老爺不是什麼好東西的剛安顧不得細問嶽興阿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忙帶著人趕往馬家灣,結果竟在馬家灣的人群中發現了八阿哥,這才有了剛剛那一幕的事情。

本朝慣例,皇子無旨意不得擅自出京,那麼八阿哥出現在這兒,就隻有一個可能,他是皇帝派來的欽差。欽差的儀仗如今可還沒進陝西地界呢,結果八阿哥本人已經跑到腹地來了,看來是打起了微服私訪的主意。

此時的胤禩正和鄔思道一起坐在同一輛馬車裏,剛安帶著綠營兵,玉柱帶著禦前侍衛,一部分人保護馬車,一部分人押解劉老爺那些幫凶,路上嚴陣以待,生怕再出什麼幺蛾子。而馬車中,鄔思道欲言又止了半晌,抬眼看了看距離馬車有段距離的玉柱等人,最終壓低了聲音問道:“八爺,那位公子,可是萬象居的東家之一?”

萬象居的事情,鄔思道是清楚的,但他隻以為八爺是不想受到內務府的轄製,才舍了皇商、選了民商來操控萬象居,對於那姚家商人的事情也沒刨根問底。如今沒想到牽扯出了這樣的大事,鄔思道有些後悔當日的草率。

胤禩點頭笑道:“鄔先生不必多慮,小錦和姚將軍雖然是前朝的人,但卻是我可以信任的朋友,您隻管放心便是。”

鄔思道沒想到胤禩會這麼直白的說出這樣的話,一時眼睛都瞪圓了,強忍住沒拔高嗓音,輕咳了一聲道:“八爺,他們如今和您交好,為的是仰仗著您的身份給他們做遮掩,一旦圖窮匕見,他們與您,那可是國恨家仇的勢不兩立,您可萬不能養虎為患。”

胤禩沉默了半晌,忽然問了鄔思道一個問題:“鄔先生,沒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話問的委實太過天馬行空,也太過廣泛了些,然而鄔思道卻是神色一正,聲音雖然低,但卻異常堅定地說道:“八爺,有鴻鵠之誌。”

這話說得巧妙,不太淺白,也不太晦澀,言語間透著一股兩個人都心知肚明的默契。胤禩聽罷一笑,追問道:“什麼樣的鴻鵠之誌?”

鄔思道神色不變,從容不迫地說道:“坊間流傳,先帝曾問誌與今上與裕親王,裕親王言道願為賢王,今上則坦言原效仿先帝。縱觀曆朝曆代,皇家子能舍棄問鼎之心,甘為賢王的屈指可數,在我看來,八爺可和裕親王不一樣。”

這一段話,若放在前世,便真真是戳進了胤禩的心坎裏麵。這麼多兄弟之中,裕王叔最喜歡他,朝中許多大臣也說他有裕王叔的風範,即便他隻是被封了貝勒,不少人卻稱他是八賢王。可他雖然也很尊敬和喜愛裕王叔,但他心裏卻清楚,他做不來裕王叔那樣的淡薄和果決地舍棄皇位,因此不管別人怎麼說,他自己卻是心裏清楚,他比之裕王叔,形似而神不似。

但是經曆了那變幻莫測的百年漂泊,重活一世的他,卻終究和前世不一樣了,支持著一路走下來的,不僅僅有愛恨,還有本心。鄔先生是能人,他能一眼便看透自己不甘為池中金鱗,卻看不透他的本心。這一點,胤禩並不會過分苛責鄔先生,畢竟除了和他一樣是這個世界異類的小錦,還有誰能夠想到那麼讓人駭然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