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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1 / 3)

麵對鄔思道的沉默,胤禩並不以為杵,清冷的月光襯得他的眸色越發的薄涼,再度抿了口已經微涼的茶水,胤禩呼出一口氣,譏諷道:“蓋上一層遮羞布,這就叫為君的製衡之術、為臣的簡在帝心。真扯掉了這層遮羞布,一個沒有將仁愛之心惠及黎民百姓的帝王和一群隻知道諂媚君王邀功於幾身謀取利益的臣子……”

他略頓了頓,揚眉毫不留情地說道:“和八大胡同裏麵的那些勾當,又有什麼區別?”

鄔思道聽了這話,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八爺的這番話,委實是太過戳心窩子了,即便鄔思道因為自身的經曆有些憤世嫉俗、後來進了承恩候府後這麼多年又被胤禩潛移默化地越發離經叛道,此時此刻聽了這樣的話,也不由得接受不良。

沉默了大概能有一刻鍾的時候,鄔思道終於歎了口氣,這才說道:“八爺的想法,聽起來的確驚世駭俗,可細細想來,卻與陽明先生的心學和卓吾先生的童心說乃至梨洲先生同出一脈,隻是您身為皇子,卻有這樣的想法,委實是太過荒唐了。”

胤禩淡笑,王陽明、李贄和黃宗羲都是被道學家們深惡痛絕的“毒瘤”,那些言論不是正典,上書房的先生也沒人會“大逆不道”的傳授這些給皇子,因而鄔先生對於他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感到驚訝也很正常。

隻是,他想要的卻不僅是這樣,他看著鄔思道,緩緩地說道:“先生看來也許我的想法很荒唐,但是我卻仍然想要試一試,一點一點,撬動這個已經越來越讓我覺得不舒坦的王朝。我現在已經在這樣做了,先生願不願意祝我一臂之力,讓我們來看看,究竟這個世界會不會改變,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明明知道這樣的話簡直是癡人說夢,也明明知道這簡直是比反清複明還要荒唐,這不是要摧毀一個王朝再重建一個新的王朝,這是徹底砍倒紮根在這片大地之上千百年來的“規矩”、“傳統”乃至“天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鄔思道的整個身子並沒有因為聽了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而害怕地顫抖,反而他的臉上不可控製地露出了笑容,眼神裏出現了一抹狂熱,仿若一個雖然喝了很多水卻仍覺得幹渴的人終於得到了救贖一般,那是一種興奮至極的悸動。

過了好半晌,終於能夠平靜下來的鄔思道問出了最後的疑慮:“八爺,您究竟為什麼能夠肯定,不會被王公子他們反咬一口?”

胤禩伸出手,不知什麼時候,他的掌心多出了一顆看上去樣子很是平常的藥丸。鄔思道不解地看著這枚藥丸,然而胤禩卻沒有多解釋什麼,隻是平靜地道:“先生若是信我,便將它吃了,等明日,先生就會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鄔思道半信半疑的接過藥丸,既然八爺這麼說了,他總要試上一試。回了房,吞了藥丸,躺在床上閉目思索剛剛聽到的那一番話,本以為今夜注定是個無眠之夜,卻不知為什麼,腦袋裏昏昏沉沉的,一會兒便熟睡了過去。等到第二天一早起來,鄔思道如同平常一般下地穿衣,剛剛走了兩步,他便頓住了。

不可思議的低頭看向自己的雙腿,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副不知是哭還是笑得表情,一把抓過外衣,踉踉蹌蹌的就往門外奔去,連禮節什麼的都顧不得了,一把推開胤禩房間的門衝了進去。

胤禩見到鄔思道,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來,問道:“鄔先生這回可是信我有法子不怕有人反水了?”

鄔思道點頭如搗蒜,看向胤禩的眼神一變再變。他這腿,自從當年被隆科多傷了、又耽誤了治療,即便後來噶達渾大人也找了太醫來為他診治,對方也搖頭說無能為力。他已經不對自己的腿能夠恢複如初抱有任何的希望,然而卻沒想到,昨夜不過是吃下了八爺給他的一個小小的藥丸,今日他就親眼見證了奇跡的發生。

如果說鄔思道對胤禩,一開始是士為知己者死的報恩,後來變成了想要成為輔佐對方完成大爺的軍師,那麼現在,他簡直是要將胤禩奉若神明了。

胤禩含笑,他和小錦的羈絆,是無法對旁人解釋得清楚的。不過,他可以用別的法子,來讓身邊的人拋下疑慮和成見,對於雙方的合作再無掛礙。

“不過這裏人多眼雜,少不得還要再勞煩先生,佯作腿疾還未康複的樣子一段時間了。”一夜之間腿疾好了這樣的事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胤禩眼下還不想節外生枝,便如此說道。

鄔思道明白胤禩的胤禩,毫無異議的點頭。等到下人們送上了早飯之後,再次出現在人前的鄔思道,依舊和平日裏一模一樣,大概唯一有所變化的,就是他的氣色仿佛變好了不少。這也難怪,身體的樣子可以偽裝,但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那副精氣神,卻是偽裝不來的。

“你打算怎麼處理我們帶回來的那些幫閑?”再見到富達渾的時候,八爺便問他道。

富達渾顯然已經想了一夜了,此時毫不猶豫地說道:“效仿當年南巡之時皇上處理山東那些人的做法,我打算把他們拉到菜市口,當著老百姓的麵講明他們的罪狀,然後亂棍打死讓他們自食惡果。”

以富達渾的性子,會想用這樣的主意倒不奇怪,胤禩聞言卻道:“當日是聖旨特批,如今你隻是個縣令,若想處決犯人,還要上報到府衙,府衙核準無誤再送至刑部,等到刑部批複,才能處決。若是私自動手,隻怕要被上頭刁難了。”

富達渾嘿嘿一笑,眼睛瞅著胤禩,全是討好的神色:“這不是昨兒八爺您教我的嘛!這些人可是想謀害您,那可和一般的處決不同!再說了,您是欽差,有便宜行事的權力,便是府衙那邊怪罪下來,不是還有您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