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動了動手指,才發現除了身體有些酸軟脫力之外,並沒有受傷的地方。
記憶瞬間回籠,尖銳的鳴笛聲和刹車的聲音尖嘯著入耳,然後鋪天蓋地而來的就是陸覃的氣息。
有人在自己的耳邊輕輕的說,好好活著。
為什麼要好好活著?
誰死了。
誰又活著?
好像大家都死了。
好像大家又都活著。
不,有人死了,那個人是誰?
小音。
誰在叫小音,誰又是小音?
有人在雪地裏不斷的奔跑、歡笑、流淚。
有什麼東西洶湧著咆哮著想要灌入腦海,腦中的思緒被擠得炸裂。
林清音抱著腦袋在床上翻滾了起來。
有人奪門而出,聲嘶力竭。
“醫生!醫生!這裏有位病人看起來有些不正常!”
“醫生!醫生!”
然後又有人再喊。
“銀星大道車禍現場的一位重症病人,大腿動脈破裂失血嚴重,盡快組織手術!”
“請讓讓!請讓讓!”
好多人。
好吵。
好累。
好好休息,什麼都忘記,就不會吵,不會累了。
好。
好好休息,什麼都忘記。
陸覃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被風掀起的窗簾。
窗外陽光正盛,一點都沒有下過雨的痕跡。
他微微動了動腿,想要起身,腿部卻傳來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還活著。
他眯了眯眼,用手掀開了被子,入眼就是綁得結結實實的大腿。
有人推門而入,看到這一幕場景,連忙走近。
“哎,先生,不能動,您剛剛做完手術。”
陸覃回過頭,看見是一個穿戴整齊的小護士,他想要開口,喉嚨卻嘶啞得可怕。他動了動唇,最後還是扯著嗓子開了口。
“請問……和我一起送來醫院的那……那人呢?”
小護士抱著病曆本,思考了一會兒,對於昨晚發生的車禍事件,她還是比較明了的。
“哦,您是說,車禍現場和您一起被送來醫院的那位先生啊。”
陸覃點點頭,抬著眸子緊緊的盯著他,目光當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希冀。
“聽說他被您護在身下,沒有受傷。”
陸覃呼出了一口氣,小護士依舊絮絮叨叨的在說著。
“隻是昨晚剛送來的時候,好像受了些刺激,開始有些不正常,後來就好了。”
“他今天一大早就醒了。”
“然後辦了出院手續,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