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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鄉紳發病鬧船家寡婦含冤控大伯(1)(2 / 2)

過了幾日,大老爹果然帶著第二個兒子往省裏去了。趙氏在家掌管家務,真個是錢過北鬥,米爛成倉,僮仆成群,牛馬成行,享福度日。不想皇天無眼,不佑善人,那小孩子出起天花來,發了一天熱。醫生來看,說是個險症,藥裏用了犀角、黃連、人牙,不能灌漿,把趙氏急的到處求神許願,都是無益。到七日上,把個白白胖胖的孩子跑掉了。趙氏此番的哭泣,不但比不得哭大娘,並且比不得哭二爺,直哭得眼淚都哭不出來。整整的哭了三日三夜,打發孩子出去。叫家人請了兩位舅爺來商量,要立大房裏第五個侄子承嗣。二位舅爺躊躇道:“這件事,我們做不得主。況且大先生又不在家,兒子是他的,須是要他自己情願,我們如何硬做主?”趙氏道:“哥哥。你妹夫有這幾兩銀子的家私。如今把個正經主兒去了,這些家人小廝都沒個投奔,這立嗣的事是緩不得的。知道他伯伯幾時回來?間壁第五個侄子才十一二歲,立過來,還怕我不會疼熱他,教導他?他伯娘聽見這個話,恨不得雙手送過來,就是他伯伯回來,也沒得說。你做舅舅的人,怎的做不得主?”王德道:“也罷,我們過去替他說一說罷。”王仁道:“大哥,這是那裏話?宗嗣大事,我們外姓如何做得主?如今姑奶奶若是急的狠,隻好我弟兄兩人公寫一字,他這裏叫一個家人連夜到省裏請了大先生回來商議。”王德道:“這話最好,料想大先生回來也沒得說。”王仁搖著頭笑道:“大哥,這話也且再看,但是不得不如此做。”趙氏聽了這話,摸頭不著,隻得依著言語,寫了一封字,遣家人來富連夜赴省接大老爹。

來富來到省城,問著大老爹的下處在高底街。到了寓處門口,隻見四個戴紅黑帽子的,手裏拿著鞭子,站在門口,嚇了一跳,不敢進去。站了一會,看見跟大老爹的四鬥子出來,才叫他領了他進去。看見敞廳上,中間擺著一乘彩轎,彩轎旁邊豎著一把遮陽,遮陽上貼著“即補縣正堂”。四鬥子進去請了大老爹出來。頭戴紗帽,身穿圓領補服,腳下粉底皂靴。來富上前磕了頭,遞上書信。大老爹接著看了,道:“我知道了。我家二相公恭喜,你且在這裏伺候。”來富下來,到廚房裏,看見廚子在那裏辦席。新人房在樓上,張見擺的紅紅綠綠的,來富不敢上去。

直到日頭平西,不見一個吹手來。二相公戴著新方巾,披著紅,簪著花,前前後後走著著急,問吹手怎的不來。大老爹在廳上嚷成一片聲,叫四鬥子快傳吹打的。四鬥子道:“今日是個好日子,八錢銀子一班叫吹手還叫不動,老爺給了他二錢四分低銀子,又還扣了他二分戥頭,又叫張府裏押著他來。他不知今日應承了幾家,他這個時候怎得來?”大老爹發怒道:“放狗屁!快替我去!來遲了,連你一頓嘴巴!”四鬥子骨都著嘴,一路絮聒了出去,說道:“從早上到此刻,一碗飯也不給人吃,偏生有這些臭排場!”說罷,去了。

直到上燈時候,連四鬥子也不見回來,抬新人的轎夫和那些戴紅黑帽子的又催的狠,廳上的客說道:“也不必等吹手,吉時已到,且去迎親罷。”將掌扇掮起來,四個戴紅黑帽子的開道,來富跟著轎,一直來到周家。那周家敞廳甚大,雖然點著幾盞燈燭,天井裏卻是不亮。這裏又沒有個吹打的,隻得四個戴紅黑帽子的,一遞一聲,在黑天井裏喝道,喝個不了。來富看見,不好意思,叫他不要喝了。周家裏麵有人吩咐道:“拜上嚴老爺,有吹打的就發轎,沒吹打的不發轎。”正吵鬧著,四鬥子領了兩個吹手趕來,一個吹簫,一個打鼓,在廳上滴滴打打的,總不成個腔調。兩邊聽的人笑個不住。周家鬧了一會,沒奈何,隻得把新人轎發來了。新人進門,不必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