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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希望(2 / 3)

他抬起眼看她一眼,眼睛裏有幽藍的火苗,說了一句:“這幾個星期,你都是第幾天晚歸了?”

之璐訥訥地解釋了原委,他並沒有認真地聽,隻說他的意思:“之璐,你辭職行不行?你看看這個家,都成什麼樣子了?”

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讓她辭職,之璐雖然愕然,還是幹脆地加以回絕。

他也上火了,言辭格外嚴厲:“我也不是不認識別的記者,沒幾個人像你這樣。他們就能處理好家庭和工作的關係,而你追求工作上成功,代價就是犧牲家庭犧牲夫妻關係?”

之璐給罵得一懵,說:“可是下午的時候,報社暫時抽不出人去采訪,隻有我去。”

他冷冰冰地說:“你都學不會拒絕人?還有,這個理由我聽了幾十次。有沒有新鮮的?”

下午血淋淋的景象還曆曆在目,之璐滿心的傷心委屈化成怨憤,為了保護自己,聲音高了八度:“沒有新鮮的!有新聞我就去采訪,為什麼要拒絕?”

這番吵架的結果直接導致了此後兩個月的漫長冷戰乃至離婚,好在平時兩個人都忙,一早出去,晚上回來,雖然還是睡在一張床上,半夜醒來的時候還是摟在一起,不過這都不妨礙兩個人關係越來越僵,到最後演化成他所預料的那樣,徹底分崩離析。

婚姻就跟水和空氣一樣,雖然平庸,但對於人類而言,卻是最重要的東西之一,而且毫無懸念。在跨入大門的時候,就可以看到結果,要麼,任憑它磨碎兩人的棱角直至天長地久,要麼,被不可避免的波折打倒,直至兩敗俱傷。

漸漸高考臨近,之璐體會了一下為人父母的感覺。楊裏放了假,在家裏看書,之璐也陪著她一起看書,看累了兩人就坐在地上看世界各地的搞笑電影,看到搞笑的鏡頭,都能笑出淚來。

高考結束之後第二天,之璐和楊裏就開始收拾東西搬家。楊裏沒有太多的東西,很快也就收拾好了。

她過去幫忙,詫異地發現之璐的東西同樣也不多,除了衣服和書,就沒有別的東西了,結婚這兩三年,似乎一點印記都沒留下。她想起自己曾經連張照片都找不到,詫異地問她:“就這些了?”

之璐埋頭收拾,說:“沒有別的東西了。”

楊裏想起樓上那扇永遠打不開的房門,就說:“之璐姐,你每個房間都看過了嗎?會不會有什麼遺漏的?”

之璐一聲不吭地埋頭收拾,繼續忙碌。

楊裏以為她再也不會回答的時候,她把最後一疊書打包係好,直起了腰,用手肘擦了擦額角的汗水,說:“沒有遺漏的。”

收拾妥當之後,之璐打電話叫來搬家公司,花了整整一天,終於把所有的家當搬到租的房子裏,累得虛脫。

臥室沒有收拾,於是在客廳打地鋪過了一夜。之璐本人對環境好壞並不挑剔,楊裏是吃苦長大的孩子,對睡在哪裏一點意見都沒有。

此後連續好幾天,兩人都把時間用在收拾屋子上。房子收拾好的當天,楊裏提出說要回綏泉縣,她說:“已經好幾個月沒回去了,考試完了,也該回去看看。”

之璐想著她還有些親人在那裏,沒有再勸,送她去了城西汽車站。

在候車大廳裏,之璐跟葉仲鍔掛了個電話,約他出來,他說:“什麼事?”

之璐說:“前幾天我已經搬走了,家裏的鑰匙多了兩套出來,現在想拿來還給你。”

葉仲鍔沒說話,聽筒裏隻有高高低低的喘息聲。之璐曾經很熟悉,他惱怒到了極致卻發作不得通常都會這樣,就像他們以前吵架之後,兩人躺在床上,呼吸聲近在咫尺。

之璐沉默片刻,再說:“你沒空?那我寄給你。”

“你在哪裏?”他的聲音近乎咬牙切齒。

之璐想,把房子還給他,他們之間再也沒有別的關係了。在此之前,總是要見麵的,總是要說清楚的,該問的也是要問的。於是,她說了地方。

葉仲鍔沒有任何停頓,說:“等我過來。”

二十分鍾後,她在候車大廳外的對街見到了他和他的車,她呆了呆,忽然有逃走的欲望,那一愣神中,他也看到了她,對她略微頷首。傍晚時分,光芒柔和,天空的一半像是複製在海水,湛藍透明,另一半紅得過於豔麗,已經有了些不祥的預兆,讓每一個抬頭看天的人都忍不住暗暗想,這不是血嗎?

之璐對那一天記得很清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詭異的天氣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那不健康的天空顏色總讓她聯想到不好的預兆。

她深呼吸,一步步地走過去,葉仲鍔的輪廓和五官漸漸從金紅色霞光的海洋裏浮現出來,他眉頭微鎖,渾身都流淌著一種讓人心折的魅力。恍惚中回到了當初,她就是被他這種氣質吸引,最終無法自拔。她走得不快,甚至可以說很慢,葉仲鍔靠車看著她,一樣的默不作聲,目光一路向下,從她的發梢看到鞋子,她瘦得讓他心疼。這段時間,每次一見她,就會發現她比前一次所見更瘦更蒼白。他無聲地看了一會,克製住過去抓起她雙手的欲望,隻是不動聲色地等著她走來。

終於在她走近的時候,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摁到副駕駛的位子上,關上車門,自己隨後也上了車,發動車子。

車裏開了空調,跟外麵的灼熱相比,簡直是兩個世界。之璐本來還覺得熱,現在涼爽得多,她看了一眼他的側臉,那神情宛若寒冰。她覺得更冷。

這兩年他都很少自己開車,不過現在卻是他開的車,車速並不快。城西汽車站算是城市裏的偏遠地帶,繁華程度比起市中心差了許多。之璐坐在他的身邊,時不時地看一眼窗外,最後終於說:“許大姐去世前,你見過她吧,你們到底說了什麼,跟她後來出事,有關係嗎?”

她的聲音乍一聽什麼情緒都沒有,鎮定極了,葉仲鍔知道這是她久經思考後才說出的話,聲音不覺平淡下來:“你想知道?”

“是。”

“你既然想知道真相,我把能告訴你的都告訴你,”葉仲鍔冷靜地說,“許大姐的死跟我有關係,她知道了一些至關重要的消息,來警告我小心應付,然後被人發現乃至滅口,我當時沒有想到對方手段那麼狠毒,保護不力。這件事情上,我難辭其咎。”

之璐輕輕看他一眼,搖頭之後又點頭,“不關你的事情,大部分事情,總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救了小裏的人,也是你?”

“我知道他們下一個目標是小裏,就找人保護她。”

“可你在更早的時候就讓人跟著我了,”之璐說,“那時候許大姐還沒有出事。”

車子拐上另一條路,葉仲鍔目光不移地看著後視鏡,說:“能告訴你的時候,我會告訴你。”

“那這件事情,什麼時候能徹底解決?”

“快了。”

之璐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她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清楚,葉仲鍔不會騙她。她從挎包裏拿出兩串鑰匙放到儀表台上,輕輕說:“嗯,鑰匙就在這裏。”

葉仲鍔直視前方,沉聲說:“離婚的時候我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房子歸你。我不在乎這一套房子,也不會讓人認為,我對前妻無情無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