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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二三:持寄於行人(之布局)(1 / 3)

範陽城外的大道寬敞光亮。一排軍衛持刀戟立在其中,“皇後娘娘,”女官恭敬請道,“車馬已經準備好了,請您登車啟程吧!”

曹芙蓉一身華美衣冠立在其中,神色憔悴,向著城池方向張望,疑惑問道,“獻奴怎麼還沒有過來?”

遠方傳來一陣馬蹄聲,孫沛斐策馬馳行而來,下了馬鞍,上前道,“母後,兒子來遲了。”在曹芙蓉麵前跪地請安,甲胄鮮亮。

“好,好,”曹芙蓉麵上不自禁浮現出笑容,“你過來了就好,範陽已非善地,早回去你父皇身邊早好,咱們這就啟程吧!”

“母後,”孫沛斐麵上閃過一絲猶疑之色,仰起頭朗聲道,“此去路上,陶將軍會好生服侍你的。兒子在這兒還有些事情要辦,您先行一步,待到兒子將事情辦好了,自會速速趕回。”

“你有什麼事情要辦?”曹芙蓉尖聲嚷道,“你大兄狼子野心,如今這範陽城已經成了他的私地,咱們母子在這兒多一日,就多一日的危險。如今好容易能夠走了,你卻還要在這兒多留一陣子,究竟有什麼事情,讓你覺得這麼重要,連身家性命都顧不上,非要留在這裏?”

孫沛斐麵色平靜,扶著曹芙蓉的手,“母後,兒子自有分寸。您不必為我擔心,我好歹是父皇親封的慶王,大皇兄還依靠父皇,便是野心再大,也不敢直接動我!我的身家性命還是有保障的。”

曹芙蓉卻不肯聽信,淚流滿麵,哀求道,“獻奴,母親隻有你一個兒子,實在不能失去你,你就看在母親的份上,跟我一起回去吧!”繽紛的眼淚滴在孫沛斐的胳膊上,一片熱燙。孫沛斐心中隱痛,下了狠狠決心,回過頭來,揚聲吩咐道,“還不伺候曹皇後啟程?”曹芙蓉被女官宮人們略帶一絲強硬的伺候登上馬車,眼淚橫流,回頭望著孫沛斐,揚聲吩咐道,“獻奴,母後在南都等你!”

孫沛斐聽著車馬的聲音越來越遠,心中毅然睜開眼睛,吩咐道,“回去!”

……

夜色深重,北都王府一片寂靜,一隊侍衛走過園中後,一名黑影潛入廷中,溜到假山附近,按住一處機關左右扭動片刻,一塊石塊悄無聲息的打開來,露出壓在其下的一份書柬,黑衣人一怔,麵上登時露出狂喜之色。

北地陷落之後,城內行人司人手一一被殺,宜春郡主陷落在王府之中,和大周失去了聯係,猶如一座孤島,隻能守緊門戶苟安度日。園中假山下的機關早已多日沒有傳信動靜,硯秋卻不肯放棄,三五日夜潛前來此處一次,希望再度發現周人遞進來的消息,這些日子本已絕望,卻沒有想到,在北地陷落時隔半年之後,再一次看見了假山下的信箋。

室中燭火映在窗紗之上搖動,硯秋解開麵上黑色麵巾,露出一張姣好的容顏,在燈下展信閱讀,按著行人司密文規則讀取。北地劇變,範陽堂主範孫已經殉職,其餘行人司人也早已風流雲散,信箋朝廷另行派出的人手,前來範陽營救宜春郡主顧令月。

硯秋瞧著窗紗上的燭影,咬唇良久,眸中方重重凝定。

蕊春妖嬈生姿的走過,廊下侍女退後一步,恭敬行禮道,“趙夫人。”

“退下吧!”蕊春微微含笑。

寢臥門扇打開,蕊春入內,感覺到屋內人影,渾身肌膚登時緊繃,見了來人轉過陰影露出的容顏,方放鬆下來,問道,“你怎麼來了?”聲音放輕。

硯秋一身勁裝,麵色沉靜如同秋日潭水,靜靜道,“上頭送了信來。”

蕊春麵色變了數變,“真的是上頭送過來的?你沒有認錯吧?”

“信箋壓在這府中假山第三塊山石下機關中,”硯秋神色肅然,壓低聲音道,“用的是第三套密文,下角押的是地二級印鑒。”

蕊春聞言目中閃過一絲訝然之色,行人司乃是大周最神秘的部門,裏麵等級森嚴,她和硯秋因著在訓練中的女子中表現精湛,被分派到宜春郡主身邊,奉命保護郡主,不過是暗人等級中最低的一級,地二級印鑒卻是司中第二等級之人所用的印鑒,遠高於從前坐鎮範陽的行人司堂主範孫,僅次於兩位司主。“居然是地二級印鑒,顯見得這次來範陽的是極重要的人。他們傳了什麼信息?”

“這位主來信詢問郡主安危。從我這得知郡主安好信息之後。過了幾日又送了信過來,說此行乃行人司暗衛,奉聖命營救陷於北都王府的宜春郡主。郡主如今在王府中,要先安全保衛她出王府,再出範陽城。城中他們已經潛伏了一段時間,安排妥當,平安保護郡主出城倒是有幾分把握,但北都王府卻是孫賊大本營,守衛森嚴,雖能與我接上頭,卻沒有萬全法子護送郡主逃出來,要咱們想法子在王府中生亂,將整個北都王府攪合起來,調開守府衛兵兵力,他們在外與郡主衛裏應外合,護著郡主逃生。我琢磨著,這等事情,怕還是如今你才能辦到,事關重大,口說容易泄露,索性偷偷潛過來與你當麵協商。”

漏室中一片寂靜,蕊春秀美微微顰起,麵色複雜。硯秋等候了一會兒,沒有聽到蕊春回音,眸色凝重,“春三,”喚著蕊春在行人司中的代號,沉聲問道,“你怎麼說?”

蕊春聞言似笑非笑的睇了她一眼,輕佻道,“喲,瞧你說的,我能怎麼說?”

硯秋盯著她,一雙眸子黑如沉水,“咱們二人是行人司受職暗人,受命保護郡主安危。郡主的安全便是咱們的職責,如今上頭有了命令,咱們自當拚死完成。”

“是啊,”蕊春輕輕的笑起來,瞧著窗外悠悠的夜色,聲音帶著絲絲蒼涼的意味,“職責。我的性命是馬司主給的,心中記得司主的恩情。多年恩惠自當粉身碎骨以報。”目光投向王府朝華居的方向,

深夜如水,朝華居偏居一隅,燈黃如橘,阿顧坐在房中,一身素衣,側顏姣美猶如月光,縱然大半年的苦難,也沒有磨損去她骨子裏的清傲,“我想著,”蕊春的神情奇特喃喃,“我想著,這位主兒可真是貴重人兒。孫賊叛亂,多少人在這場劇變中丟了性命,偏隻有她,在風暴的正中心,卻沒有吃半點苦楚,隻過了點沉寂日子。如今還有這麼多人前仆後繼,隻為了拯救她的性命。

硯秋一時無言,開口道,“別這麼說,”她道,“郡主她……是個好人!”

“好人!”蕊春道,“是啊,是個好人。”輕輕呢喃,“好人呐!”

清晨的陽光在範陽城東方升起,王府一片光亮。蕊春一身華美裙裳,雙手攏於胸前,舉步穿過長廊。捧著酒盞經過的侍女退後一步行禮,“見過趙夫人。”蕊春點了點頭,取了托盤中的酒盞,揮手道,“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