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一諾上學後,家裏每天的生活按部就班。一直做編輯的朱墨,就想趁自己還年輕,繼續去當記者,跑采訪,寫稿子。
這幾天,編輯們坐在辦公室裏,都在閑聊一個話題。
“馬上中層幹部又要全體起立啦。”
“你這次可以去衝一個正職。”
“別抬舉我啦,狼多肉少。算了吧。”
“感覺每個部門剛穩定住,又開始折騰了。”
“折騰吧,不折騰咋辦。大敵壓境,領導們總得有個姿態吧,能用的招,不都得用上嗎。”
為了適應日趨激烈的報業市場競爭,西城日報近幾年開始對人員實行一年一次小調整、三年一次大調整,為的是讓“能者上、庸者下”。
這一年,恰遇采編崗位三年一次的大調整,中層幹部要“全體起立”,職務清零,重新競聘上崗。
這種人員調配的方式,經過幾年的運作,在西城日報已經形成了一套成熟的經驗,所以,中層幹部重新競聘上崗,很快塵埃落定,各就其位。緊接著,各部門人員開始雙向選擇。朱墨借此機會,就從要聞部到了采訪部,分管財稅、金融、科技等戰線的采訪報道。
“朱墨,這幾個線都不好出稿子。”要好的同事悄悄提醒朱墨。
有經驗的記者都知道,分配給朱墨的這幾條采訪戰線,長期以來都不是出新聞的地方,出好新聞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
采訪部開會分配戰線的時候,朱墨是主動要求負責這些戰線的。也許是因著張智的關係,朱墨對科技這條戰線的感性認識就多了些。她覺得這條戰線其實是一座新聞報道的富礦,一旦出了新聞,就一定是大新聞。
而對財稅、金融這兩條戰線來說,一係列深層次改革,已經進入國家決策層的視野,在財政支付製度、農村稅費製度等方麵,一項項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改革已漸次在全國鋪開。
多麼好的新聞源啊。朱墨慶幸自己及時調整了崗位。
長期以來,我國的財政撥款方式,都是在上一年撥款額度的基礎上增加一定的數額,財政年度結束的時候,結餘部分要全部上繳。這樣一來,便形成一個怪圈:有些部門寧可多花錢,誰也不願意去省錢再上繳。
這方麵,就發生過一件讓人很是費解的事情。據說,南方某城市的地鐵線,實際建設費用比預算投資節約了近20億元,可工程負責人不僅沒有得到表揚,反而因為“錢沒花完、績效不好”,挨了批評。
因此,財政支付製度改革,已經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然而,但凡一改,就會涉及各級各部門的利益,引發諸多矛盾,導致部門和單位借改革之機,突擊花錢。
為了營造出了解改革、支持改革、投身改革的良好氛圍,配合改革政策在西城的落地實施,朱墨在第一時間采寫了《讓財政資金不再是“唐僧肉”》的深度報道,
張智也對這種改革很感興趣,認為可以將其移植到他所負責的部門工作當中。
一個周六的下午,空氣中彌漫著懶洋洋的味道。午睡過後,張智和朱墨兩人躺在床上聊起了這個話題。一諾趴在床邊的寫字台上做著數學作業。
“我可是現學現賣。傳統的財政資金支付製度,流經環節太多,資金使用單位擁有資金的直接支配權,這就導致資金的使用隨意性很大,被截留、被擠占、被挪用,就不可避免地發生。”朱墨向張智介紹她在采訪中所了解到的情況。
“那可不可以這樣認為,國家撥付的專項資金,如果不改革,那落實到具體項目上,就有可能出現‘缺斤短兩’?”張智問。
“是的,你很聰明。”朱墨調侃了一句。
“爸爸就是聰明,我的數學題,爸爸給我一講,我就懂了。”一諾抬起頭插話。
朱墨接著說:“按之前的製度,財政部門隻能在事後,對財政資金的使用情況進行監督檢查,但等到發現問題時,往往已經時過境遷,已經沒有了糾正和挽回損失的機會。”
“那麼,這種新的國庫集中支付政策是否就意味著,在資金撥付之前,就可以進行有效的監管,從而實現對每筆資金的全過程監控?”
“對的,這正是改革的目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單位真的是可以借鑒一下。”
這種新的製度設計,啟發了張智對GAZ中心資金管理新的思路……
朱墨還配合國家大力推行的農村稅費改革,采寫了稿件《農民將不再“交公糧”》。
農村稅費改革,是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央對城鄉經濟和社會發展不平衡,做出的重大政策調整,是對農民在稅負上與城市居民平等地位的恢複。這項改革的一個重要內容,就是取消農業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