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
因為即將步入冬日的緣故，近幾日的天氣都陰沉得厲害。
敖淩因為心情不太美妙的關係，決定一路慢慢走回西國——順便還能去周邊地區溜達一圈蹭點吃的。
結果他在回西國的路上遇到了巴衛。
準確的說，是巴衛攔在了他回西國去的路上。
姿容俊美的妖狐倚靠著林間道路旁的一顆樹，身上的淺藍色和服精致美麗，這色彩就如同妖狐身邊時常用以威懾他人的狐火，外袍上印著繁複華麗的暗紋，袍角邊沿蔓延出幾朵白色的祥雲。
妖狐銀色的長發在如今暗沉的天色下似乎帶上了一絲細微的灰，連耳朵尖兒上的絨毛都在這暗淡的天色下顯得灰暗，無精打采。
巴衛依靠著樹，雙手攏在袖中。
敖淩看到他的時候，他正仰頭看著被風吹動的枯枝，枯枝上僅剩著的一片半黃的樹葉，執著不懈的緊緊抓住枯枝，在逐漸冰冷凜冽的北風之中不願落下。
似乎是聽到了敖淩到來的腳步聲，妖狐收回視線，看向因為他的到來而有些驚訝的犬妖。
巴衛隱藏了自己的存在。
至少在看到巴衛之前，敖淩是真的沒有發覺巴衛的存在。
妖狐站直了身體。
敖淩看到巴衛眼中的疲累，連耳朵和尾巴毛都變得暗淡無光。
巴衛在瞬間收起了不慎外露出來的脆弱情緒，任由麵前的犬妖打量。
他淡淡的向著敖淩點了點頭，“許久不見了。”
敖淩回過神來，算了算時間，“七八年了吧。”
他瞅著巴衛，“突然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妖狐抬眼看他，然後仔仔細細的將敖淩觀察了一遍，過了半晌，才開口問道：“你跟雪路是什麼關係？”
敖淩一愣。
雪路？
他似乎是聽過這個名字——但是回想起來卻完全記不起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敖淩猜測也許是路過什麼地方的時候，聽了一耳朵別人的閑聊，而這個“雪路”就是從那些地方聽來的。
於是麵對巴衛的詢問，敖淩茫然的搖了搖頭。
妖狐抿抿唇，從袖中拿出了一塊令牌。
那是由西國特有的一種黑色堅硬的岩石所雕刻的，上麵刻著一個大大的“淩”字。
正是當初敖淩給桃園奈奈生，讓她隨意去求助於西國勢力的信物。
“我在雪路的房間裏發現了這個。”巴衛說著，將手中的令牌扔給了敖淩，“我拿著這令牌問過當初那條河附近的妖怪了。”
敖淩有些疑惑，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令牌會到那個雪路手上，最終還會到巴衛手上。
“那些妖怪說，八年前有個人類少女拿著這塊令牌向他們尋求了很多幫助，雪路的畫像也給他們看過了——他們都說就是她。”妖狐說著沉默了許久，“這塊令牌，是你給雪路的嗎？”
敖淩努力的回憶了一下八年前的事情，最終恍然想起了桃園奈奈生曾經跟他說過的話。
——五百年前和巴衛相戀的，是雪路小姐。
而桃園奈奈生並不想改變這段曆史。
他也終於想起來了雪路這個名字是從哪裏聽來的。
桃園奈奈生除了提到雪路是巴衛的戀人以外，還說明了是雪路收留了她。
敖淩看向巴衛，狀似隨意的開口試探道：“你說的，是那個救下你的姑娘嗎？”
他沒有提桃園奈奈生的名字，因為他實在是不想摻和進他們這複雜的感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