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會得到巴衛幹脆的承認或者是否認,結果巴衛卻沉默了下來,紫色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敖淩手中的那塊令牌。
敖淩被盯得有點發毛,“怎麼了?”
“你……”巴衛頓了頓,有些猶豫,卻還是幹澀的道:“你能不能跟我去看看雪路?”
妖狐感覺到了痛苦——懷疑心愛之人的情緒在他心中翻湧著。
愧疚、難堪、狼狽。
敖淩對這八年以來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他看著巴衛,“這塊令牌的確是我送給那個救了你的人類少女的,因為她懇求我救你,但我並沒有時間,所以將令牌給了她。”
但是那個少女的名字,並不是雪路。
而是桃園奈奈生。
敖淩猶豫了一下,沒有將這個真相說出來,他歎了口氣,“你能跟我說一說這八年來發生的事情嗎?”
巴衛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終思及當年敖淩也的確是沒有惡意的幫助了他的關係,還是將事情說了出來。
實際上他隱隱約約的發現有些不對。
今年初雪路主動找到他求助的時候,巴衛就察覺到異常了。
當年他重傷的時候,迷迷糊糊的蘇醒過幾次,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身邊動作笨拙,卻小心翼翼的人類少女的動作。
她在給他療傷。
在察覺到他有了蘇醒的跡象時,少女綻放出的明麗單純而充滿生機的笑容,讓在這世間磋磨了數百年的妖狐感覺世界都多出了一抹跳脫的顏色。
一見鍾情,所說的就是巴衛之於桃園奈奈生。
巴衛醒來之後詢問屋外守著的侍者,侍者說救下了他的是他們家的小姐,雪路。
妖狐便對身負著雪路之名的少女生出了情愫。
他還在傷好之後,偷偷的尾隨了這個少女好幾天的時間,看著她穿著一身漂亮的衣袍在野外摸滾打爬四處尋找著什麼。
而跟在她身後的巴衛,則出手替她殺死了許多接近她的野獸與蟲蛇,免得這個少女死在荒郊野外。
——那個時候,妖狐詭異的覺得,能這麼一直跟下去也不錯。
但妖怪和人類是不同的,尤其是人類的女子。
對於妖怪而言非常正常的——比如恣意放肆的追求感情這種事,卻是不可能發生在這個時代的女性身上的。
雪路被收養她的人家嫁給了一個貴族。
當時的妖狐尚且不明白內心之中蠢動的情緒是什麼,在知曉這個女子要嫁人了之後,便心情煩操的去找了惡羅王。
然而在見麵的第一時間,惡羅王就笑嘻嘻的在巴衛本就燃著火星的內心裏潑了一層油,他說:“兄弟,我看上了一個叫雪路的人類女子,聽說你似乎對她也有點意思?”
巴衛沒有承認。
直到惡羅王真的把那個背負著雪路之名的少女擄去,巴衛才終於按捺不住,咬著牙跑去將少女從惡羅王手上奪走。
之後的那幾天時間,是巴衛與這個人類少女的相處的記憶裏最為美好的一段。
雖然十分平淡,平淡得唯一的色彩隻有一片櫻花之林。
巴衛回憶著那段時間同愛人的相處,摩挲著被他握在手裏的發簪。
——這是他所珍視、所愛的人贈予給他的信物。
甚至她還做出了“會在未來成為你的妻子”的承諾。
巴衛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那時的心情。
那種充斥在心間的飽脹感,在瞬間酸酸麻麻的蔓延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