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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新年行大運(2 / 3)

章惇猛力一推手下的石柱,石柱傾斜了三十多度,但等他手一鬆,石柱又搖晃著恢複了直立狀態。章惇一拍石柱,驚訝的問:“放倒石柱?這兩根石柱要放倒,恐怕要花很大力氣吧?不比將它懸在城門上更費力?放倒以後,你又怎麼讓它不自己立起呢?”

趙興對這個難題似乎很不以為然,解釋說:“石柱不倒,是因為下粗上尖,重心極低,隻要在石柱上頭加兩塊配重,石柱會自動躺倒;去了配重,石柱便自然立起——都不用人太辛苦。”

章惇得到這個提示,馬上在石柱兩邊尋找,果然,石柱旁邊還立著兩個Ω形的石墩,躺在地上形似兩對石帽。

章惇眼睛一眨,立刻明白了——滑輪,趙興用碼頭上吊裝貨物的滑輪把這個兩個石臼吊在半空,像給石柱套帽子一樣套在石柱頭頂。然後,一切就跟趙興說的一樣,不倒翁自動躺倒;等摘下石帽,不倒翁自動立起,整個過程完全不用費力。

烏木做的大門,門後還有這兩個巨大的千斤石——章惇來的時候,曾發現正麵堡門外還有兩層鐵柵欄,而最後這扇木門邊,還有兩道一人寬的石梯通向大門門樓……

做過國防部長的章惇清楚,趙興這是軍事堡壘的修建手法,而且這種軍事堡壘,比大宋現在擁有的軍事堡壘還要強固,在某些設計思路上,甚至頗有點狠毒的味道。誰想進攻這裏,必會嚐到趙興的狠毒之處。

不過,正是這種狠辣,讓章惇欣喜。

在滿朝君子的大宋,對敵人狠辣是不符合仁義道德。而趙興這種設計,唯恐進攻者死的太容易,如此不給敵人留餘地的做法,恰是章惇所推崇的。

章惇一邊隨趙興走,一邊在腦海裏推敲著這種軍事堡壘的可行性,但一算修建這種堡壘所需要的巨額資金,他輕輕搖搖頭,又放棄了。

“唯恨這石牆,修的沒一處直的……按說,依山勢而建,完全可修的齊整,你怎麼修的如此難看”,章惇最後畫蛇添足地補充。但正是這句話,讓趙興徹底把他看扁了。

還國防部長呢,整個一外行。城堡圍牆能修直了嗎……嗯嗯,好像這位“知兵”的文臣,在陝西前線的戰績是屢敗屢戰——也就是說:無一勝例!

趙興的客廳裏隻有三位客人,一位是周邦式,一位名叫晁端友,他是晁補之的父親,家住杭州新城。另一位是當地官紳仰充。

“仰”這個姓氏很罕見,但據說起源於周代,也是杭州當地的世家大族。仰充六年前進士及第,做過幾任小官,不耐煩迎來送往,幹脆回家做安樂公。他與趙興倒沒有多少交往,隻是與周邦式關係密切。

周邦式是新黨人物,看到章惇進來,顯得很親切,以師禮拜見,章惇坦然接受了對方的禮節,然後坐上了首座,飲茶、閑聊。

趁章惇與仰充談話的功夫,周邦式低聲詢問趙興:“今兒的客人怎麼憑底少?早知道我多約幾個族人,給你充充場麵。”

趙興低聲回答:“我本通知了揭樞與孫逋兩位大人……你且待,我去查問一下。”

周邦式輕輕搖頭:“不用查問了,這兩位都是舊黨人士,他們不會來的。”

章惇聽到了那話,臉上閃過一絲怒色,趙興不悅的反駁:“南伯休得胡說,我還是蜀黨呢,這不也與你這新黨打得火熱。”

周邦式掩飾性一笑,強說:“離人兄不一樣了,我跟你交友,不論黨派的,聽說王荊公與司馬相公也是交友不分政見……”

趙興翻了個白眼,回答:“那你跟揭樞來往,怎麼也不分黨派,你凡與人交往,都要先問問政見嗎?”

周邦式無言以對,隻哈哈一笑。趙興起身離座,悄悄詢問仆人,但不一會他又訕訕返回,不自在的吩咐:“我們開席吧。”

章惇似乎早就料到了這種結果,毫不在意的與周邦式繼續聊天。淡淡的看著陳伊伊指揮家仆擺上酒席。

陳伊伊準備的是正式的官宴,原本作為地方官的揭樞應該坐在主陪席,招待章惇。但現在揭樞為了避嫌,借口下鄉巡視逃席了,這樣濃重的官宴就顯得很突兀,趙興端起第一杯酒,特地向章惇解釋:“章老子,杭州瘟疫未息,揭大人操勞了數月,還要四處下鄉,巡視災情,今日是確實不能到場了,望章大人原諒,我這裏替揭大人賠禮了。”

章惇臉上平靜如水,他端起第一杯酒,不屑的回答:“揭樞,匹夫也!離人無需替他解釋,老夫現在無官無職,也不想找事,且飲了!祝離人壽!”

正式的官宴,第一杯是祝賀客人壽,同時唱頌祝賀的口號。但趙興不擅長這些,反而由章惇反客為主。

第一杯喝完,第二杯是祝賀賓客壽,趙興把現代祝酒詞搬來,什麼福壽綿綿、長命百歲、加官進祿等等吉利詞,也不管合適不合適,一通狂轟亂炸後,才把這杯酒咽下去。

仰充初次見趙興,他看到這番情景,低聲向周邦式念叨:“這個趙離人,真是進士嗎?”

周邦式有點尷尬,章惇解圍說:“蘇老坡曾說過:趙離人的才華不在詩歌上,而在經世濟民。這我信,蘇老坡雖然不會交朋友,但選弟子的眼光,我不如他。”

仰充尷尬的訕笑著,借酒遮麵。晁端友掃了一眼他,不滿地撇撇嘴。

第三杯酒祝賀什麼來著……趙興忘了,他趁機把剛才打聽到的消息告訴章惇:“文穀已經醒了,章老子可以放心,再該幾日,恢複一下,文穀就能下地了,來,祝文穀兄順利康複。”

第三杯應該客人祝賀主人,但趙興說得雖不符合禮法,章惇愛聽,他順嘴讚歎一句“真神醫也”,而後將酒一飲而盡。

宋代正式的酒宴,前三杯是不擺菜肴的,要等到飲第三盞時才開始提供下酒菜肴點心。

第三杯酒舉杯的時候,陳伊伊已指揮倭女擺上白肉(清水羊肉,這種菜的流行是因為鹽價高昂)、鹹豉(豆豉,沾肉吃的)、爆肉(油鍋爆炒羊肉,依舊不加鹽),還有雙下駝峰角子(按兩種烹飪法做的駝峰形餃子,比如一煮一蒸)。

飲完酒,眾人撿著下酒菜吃了幾口,第四盞酒的配菜上來了,有:炙子骨頭(燒烤脆骨,類似今天肯德基的骨肉相連)、索粉(麻花之類)、白肉、胡餅(燒餅)。

趙興府上作出的麻花肯用油,花椒放足,鹽加的更足,炸出來的又酥又脆,幾個人用麻花蘸著酒,吃的很開心,整個酒宴像是老鼠開大會,一片咯吱咯吱的清脆咀嚼聲。

第四盞酒的配菜成了一堆殘羹時,第五盞酒的菜肴點心端上了,有:群仙炙(葷素各種烤串)、天花餅(芝麻燒餅)、太平畢羅(一種餡餅)、幹飯(炒飯)、縷絲羹(肉絲湯,亦即今天的西湖牛肉羹)、蓮花肉餅……接著,又是一陣老鼠大會的聲音。

第六盞酒時提供假黿魚(做成黿魚形狀的麵食)、蜜浮酥捺(柰)花……

“蜜浮酥捺(柰)花”這個名字現代人可能不清楚,但一說日本菜肴“天婦羅”或韓國菜肴“甜不辣”,大家都清楚。這菜肴其實就是宋代的“蜜浮酥捺(柰)花”。

要一一敘述每盞酒所搭配的菜肴,實在過於麻煩。總之,九盞酒過後,賓主酒足飯飽,然後是一場精彩紛呈的歌伎表演,等到夜裏,章惇還意猶未盡的讓人提著燈,把主戰場轉移到半山石亭,點亮滿院的燈火,然後聽著倭女們的彈唱,眺望燈火通明的、忙碌的碼頭,顯得意氣奮發。

“離人這院子太空曠”,章惇酒喝高了,說話也無顧忌,他指點著腳下的花圃說:“應該多建一點休息的亭子,以便讓人走累了歇腳……你去過西園吧,應該在花木掩映下,布置數處亭台樓閣,如此,庭院才顯得有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