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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石頭已經推下山坡(2 / 3)

海船不是巡視各鄉的,他順著錢塘江直到出海口,而後繞過江口的沙丘,趁著冬季的季風飛駛,不一日抵達了密州。

密州臨海村,張用與鄧禦夫已經在村裏等了幾天,一見趙興,張用責備的說:“你原說天寧節過來的,怎麼現在都十月十五了,我們已經等了三天。天寧節你搞活動我們也搞,憑啥我們能過來,你過不來?”

趙興跳開張用的質問,直接問:“情況如何?”

鄧禦夫回答:“大好,不是一般的好。今年我們從錦州換了數萬匹馬,還有各種獸皮,羊毛。說到羊毛,我還要誇你呢,這羊毛紡出來的線就是厚實,密州團練的戶主靠這項手藝,今年掙夠了錢。那些移戎的禁軍到了我們這裏,都不願走了,寧肯拋去禁軍的身份,也要來密州團練。

我的皮革作坊生意也不錯,今年已經做了二十萬張皮張……對了,這是你要的薯莨紗,工匠們不知費了多少披紗,才製備出這薯莨紗來。

這玩意好,它是黑色的,表麵漆亮,雖然沙很透,但因為漆亮,穿在身上,完全看不著身體,既風雅又涼爽,實在是好。

還有你說的用薯莨做漆皮,製備雨衣,我們也試過了,用密實的錦緞染色,作出的雨衣果然不透水,這玩意好。”

鄧禦夫說的這些趙興全知道,因為鄧禦夫與張用沒有銷售渠道,所有的銷售都是由趙興把持的,所以他問話的目的不是在這,他問:“火槍隊怎麼樣了?校閱了嗎?”

張用回答:“自你走後,樞密院來人了,他們把火槍隊全部帶走了,我聽說今年天寧節本打算讓火槍隊演練,可是不成,據說火槍頻繁炸膛,很是傷了幾個人。為了防備意外,火槍隊移戎河北……”

放火槍是個技術活,因為火槍裏的火藥燃燒以後,都是硫酸或者硝酸,這些強酸會腐蝕槍管,所以每放一槍都需要清膛,趙興製定了嚴格的操作流程,但依然防備不了人的惰性,失去了他的監管,有些人可能偷工減料打馬虎眼,火槍沒有及時清膛,必然導致炸膛頻繁。

難怪原版的突火槍要用竹管,這玩意實在是不得不的選擇。趙興努力著,但曆史還是頑固的回到了它原來的軌道,這支突火槍隊最終還是回到了竹管時代。

密州的其他行業也做的很不錯,團練們今年種下蘋果樹與紅薯。大多數紅薯都被當作種子高價出售給周圍的農民,少部分紅薯則作為示範,被加工成各種食品,比如油炸薯片、紅薯粉絲等等。

紅薯粉絲在這裏出現是作為一種快餐麵條出現的,由於量少,它成了稀罕玩意,這也導致紅薯的價格保持高利運行。有利潤就有動力,密州的紅薯種植倒沒有趙興想象的那麼的困難,它幾乎是在瞬間向外爆炸式擴散。

趙興了解到情況,歎了一口氣,心裏暗自寬慰自己:其實,何必苛責,曆史已經大大的加快了進度,突火槍原本應該在四十年後才出現,它現在已經提前了,趙興還遺憾什麼?

紅薯的推廣,原本需要兩三百年,而它的出現也應該在兩百多年以後,現在它出現了,而且推廣起來毫無障礙,如此,還有什麼遺憾呢?

曆史的慣性有時真令人無奈,然而,它畢竟在前進。

問完密州的情況,趙興突然笑了,他笑著問:“錦州方麵怎麼樣?那群渤海灣的主人翁最近開心嗎?”

“主人翁”這個詞一提,張用與鄧禦夫都露出會意的淫蕩笑容,他們像小雞叨米一樣的點著頭,回答:“他們且樂了,如今我們想搓他們圓他們就圓,想讓他們方他們就方,乖得很。據說我們大肆收購羊毛,讓他們很是發了點小財。遼國遍地饑荒,唯獨他們吃的油頭粉麵,都幸福著呢。”

幾名以色列人抱著賬本開始會賬,接下來,密州團練的各級官員三三兩兩的趕來臨海村報到,他們有的穿著打獵服裝,有的穿著走親戚的服裝,還有的人搖著折扇,仿佛在遊山逛水。這些人一個個裝模作樣,東張西望,探頭探腦,好像無意間發現了臨海村的存在,打算就近吃個飯,然後一頭紮進屋裏,熱情的向趙興這位舊長官行拜見禮……

當然,他們的主要意圖不是要跟趙興套近乎,等到以色列人會賬完畢,年終的分配方案也出來了,那些急不可耐的軍官拿了以色列人開出的飛錢票子,又悄悄溜出小村。

等到會賬完畢,夜已經深了,張用還想設宴款待趙興,趙興卻沒這個興致:“錦州方麵有沒有談起遼國的情況?”

張用的回答不靠邊:“官家今年八月的時候要調我走,九月的時候要讓我帶著火槍隊回京,我都拒絕了,還是密州好,我打算安居密州。”

鄧禦夫有文化,知道趙興問什麼,他回答:“聽說遼國饑荒,河北方麵說,今年契丹人‘打草穀’的來的格外多,真定、保德、寧化、瀛洲百姓多被殺傷、財物牲畜幾乎被搶光。遼人退兵時,又在沿途燒殺劫奪,城邑丘墟。

六月,上詔令‘米出塞不得過三鬥’,雄州知州趙滋說:‘彼亦吾民也。’令出米無所禁,據稱,邊人甚德之……”

“趙滋,宗室子弟,這廝膽子太大”,趙興冷笑的說。

張用看趙興的態度不對,好奇的問:“據說,朝廷知道了,並沒有責怪趙滋隨意行事,反而誇獎趙滋仁義。”

趙興嘿嘿笑了,問:“趙滋售糧於敵,據說邊人甚德之——那麼,邊人感激他之後,吃飽了,身上有力氣了,是否沒有參與‘打草穀’?”

張用被噎住了,鄧禦夫若有所思的說:“契丹人長的都一個模樣,而且有宋以來,他們從未停過‘打草穀’,誰來誰沒來,我大宋怎麼能知道……莫非!”

趙興冷笑的說:“我隻問一件事,趙滋私售糧於敵之後,朝廷的禁糧令是否有名無實?”

鄧禦夫回答:“當然,賣給契丹人糧食,還能夠獲得一個仁義的名字,誰不願意幹, 大家都搶著給契丹人賣糧呢?”

“這就對了。真實情況必定是:趙滋是個倒賣糧食的大販子,在朝廷禁令下,他不方便明目張膽倒賣糧食。所以才想出這個借口,而讚揚他的人必定參與的糧食走私——世界上從來沒有平白無故的愛,趙滋怎會平白無故關心契丹人的疾苦?或求名,或求利!單單求名有風險,有利可圖的求名,自會有一群利益獲得者幫襯!”

鄧禦夫納悶了:“若如此說,倒也有可能,可是‘懷柔以德’,不是聖賢書的教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