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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始亂終棄(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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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始亂終棄

對蘇東坡的問題,湛琴琴低頭淺笑,答:“其間亦有別。”

蘇東坡驚問:“為何?”

湛琴琴曰:“公詞,須用丈二將軍,銅琵琶,鐵綽板,唱相公的‘大江東去浪千迭’。柳學士卻隻用十五六小女郎,唱他的‘楊柳岸曉風殘月’可也。”

蘇東坡鼓掌大笑曰:“如卿言,柳自勝我也。”

周邦式這廝不給麵子,他拍著手吟誦道:“優人詞組具褒彈,柳永填詞勝子瞻。一曲大江東去也,不如楊柳曉風殘。”

眾皆苦笑。

蘇東坡的可貴之處就在於此,在場都是望著他取笑的人,但誰的笑聲都沒有他響亮。他自豪的笑聲最爽朗。

如果被取笑的人是陳伊伊,估計她會恨死你,指使學生整死你,找盡機會罵死你;如果是賈易、劉安世……但蘇東坡笑著,他指著周邦式哈哈大笑。

蘇遁不解,在眾人的笑聲中,他好奇的問:“嫡父,你笑什麼,笑的這麼開心?”

“別人笑我,我笑自己”,蘇東坡笑罷,一把撈起蘇遁,頂著太陽往堤盡頭走,邊走邊笑,笑的全無憂慮。

在場的其他人不動,他們一邊笑著搖頭,一邊若無其事的品嚐著新茶,趙興本來準備跟著蘇軾,但看到蘇軾那灑脫的背影,他止住了腳步,滿心喜悅的走出了亭子,看著秀美的西湖,心裏充滿滿足。

今年仍是一個災年,感謝蘇東坡,杭州百姓有了輪轂水車,可以抽取地下水抗旱,而去年節餘的糧草的還算充足,所以杭州雖然遭遇了連續第三個災年,西湖岸邊穿梭的百姓臉上卻全是安詳。

涼亭裏歌聲再起,演唱的是杭州官妓的頭牌白楚楚,這妮子在杭州綽號“九尾妖狐”,趙興看了白楚楚的媚態,幾乎懷疑潘金蓮是按照白楚楚的形象描繪出來的。

如果用現代人的目光分析白楚楚,可以說白楚楚是個非常擅長形體語言的人,她會用她的身體作出各種媚態,那些媚態含而不露,令人覺得高雅當中,如細雨般潛移默化的被吸引,不,嚴格的說是被勾引,不知不覺中,你會覺得這女子可愛到了極點,像一個珍寶一般,隻想捧在手裏嗬護,又想貼近她,溶化在她身體裏,恨不能兩個人並做一個人。

白楚楚的歌聲比起廖小小來,演唱技法相差十萬八千裏,但她那略帶低沉而沙啞的嗓門,像塊吸鐵石一樣,將人耳朵吸住,令人生怕漏了一個字,擔心聽錯了美人的表達。亭子裏的人已經神不守舍,隻有趙興這樣,見識過葉玉卿、葉子楣的歌聲的人,才能把持的住,他半隻耳朵傾聽著歌聲,另外一隻半耳朵在傾聽堤上的楊柳聲。

不知什麼時候,湛琴琴走出亭外,衝趙興做了個揖,口稱:“大官人,你怎的不進去?”

趙興望著這位扮演“秀秀”的演員,心裏充滿溫柔,隨口問:“你們帶來的那幾場劇,我已經看遍了,什麼時候演《西廂記》,我可很期待看到崔鶯鶯。”

湛琴琴還沒有答話,秦觀端著一杯茶悠悠閑閑的鑽出亭子,聽到了趙興說的後半句話,他得意的一口飲盡杯子裏的茶水,說:“沒問題,離人不是說過七月七演《西廂》,絕無問題,七月七必定能讓你看到《西廂》。”

宋代最流行的戲劇就是《宦門弟子立錯身》與《西廂記》、《輾玉觀音》。廖小小從京城帶回來這個戲班子,原本她們最拿手的就是後兩個戲劇,但趙興一直沒讓他們表現《西廂記》,是因為他從其他渠道得知,這時候的《西廂記》基本上還在沿用唐代元稹的小說《會真記》(又名《鶯鶯傳》)。

《鶯鶯傳》原作是一個男子負心,始亂終棄,給女子帶來侮辱傷害的故事。這是一個“才子佳人”的戀愛,張生與鶯鶯一度相愛,終於負心背棄。張生是一個玩弄女性而毫無羞愧的儒士,他對鶯鶯始亂終棄,完全符合儒學的禮儀道德,甚至被歌頌為改過自新,重新恢複道德禮教。

唐代的《鶯鶯傳》到了宋代,已經不符合宋代的道德基礎,宋代人極其看不慣對始亂終棄的歌頌,已經有不少人著手修改《鶯鶯傳》,但這些版本的修改由於文學水平的限製,或者說由於他們自小受的“都都平丈我”的教育,他們的改編依然脫不了不經過父母之命私定終生的譴責。他們竭力想轉圜這個話題,但情節轉換很生硬。

趙興有時候納悶,論理說,廖小小在別人也是個私奔的,她怎麼會喜歡這樣一場謾罵私奔的戲劇,他阻止了戲班演唱《西廂記》,沒想到秦觀對他的行為大加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