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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牆裏開花牆外香(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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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是十年前的畫,畫中的蘇軾是十年前意氣風發的蘇軾,那是西園雅集集會時,畫家李公麟留下的蘇軾形象。

這是一幅蘇軾非常滿意地作品,地點是在駙馬都尉王詵王晉卿的西園,當時,全北宋最傑出的文學家藝術家幾乎都來了。

蘇軾就坐在這座王家花園的一塊石頭上,頭上戴著他標誌性的“子瞻帽”。手裏拿著彎曲地竹杖。穿著寬大的道袍,神情嚴肅地望著花園的盡頭。他的眼睛細長而又明亮。還是那樣純粹沒有遮攔,眼睛上麵地雙眉細而挑,直插鬢際,使一張臉顯得方正均勻。

他有著一個規整的嘴,上下嘴唇均勻,修整得體精致的髭須顯得細而略長。

畫中,蘇軾的表情嚴肅,他的右手自然而然的下垂,放在一塊黑色的石頭上。

十年之後,蘇軾死裏逃生、萬裏北還,再見到這幅畫時,禁不住悲從中來,想到他在黃州的四十五歲到五十歲地五年,想到他在惠州的五十九歲到六十二歲的三年,想到他名義上在儋州貶謫的六十三歲到六十六歲的四年!

他用顫抖的手,在畫像的旁邊留下了以下的話:“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係之舟。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

此時新年,遼國新皇任命烏古部節度使陳家奴為南院大王,南院宣徽使、漢人行宮都部署蕭常哥隨後出使宋國,向宋國告哀,並宣告遼國新皇登基……這位使者剛剛上路,正在向順保寨趕去。

曆史稍稍有變化地是,陪同蘇軾北返地人群中,除了蘇軾在海南教導的一群弟子外,增加了一群廣東學生,還有潘大臨這位宋朝狂熱“追星族”地存在。而潘大臨出現在蘇軾身邊,也有了新身份,這位昔日酒店老板現在頭上多了個官銜:廣南東路客司使。這官職相當於現代“省委接待辦主任”。

身處順保寨的趙興不知道潘大臨未經趙興同意便隨同蘇軾北返,他眺望南方,悠然神往的回答:“啊,值得欣慰的是:文字獄時代過去了。我老師在廣東寫的詩詞也可以刊發了。這些詩詞,當初曾在倭國高麗引起大轟動,但在中原反而不得予聞……且等我回去,定將老師的詩作刊發天下。”

王師儒理了理衣襟,作出正冠的動作——這是古人的禮節,表示自己的崇敬。

趙興馬上注意到王師儒的衣襟是左衽的,他微微皺了皺眉頭,王師儒很快發現了趙興的關注,尷尬的一笑,轉移話題說:“吾國學子每常聽蘇公大作,最佩服的還是那首‘大江去,浪淘,千古風流人物’……做出這樣的千古絕唱,數風流人物。唯坡仙而已。

我常聽說貴國大臣攻擊蘇公喜好奇淫技巧,我每每不信。但今日見了廣東官軍,果不信然。連你這個蘇門弟子都好擺弄奇技淫巧,想必坡公的造詣更加深厚。

我大遼也常傳說廣南是妖魔之地,服飾妖,行為妖,說話腔調妖,現在看來。連使用的武器也仿如妖魔臨世——剛才你們就在玩火藥吧?我原先聽說這武器是禁軍用來表演地,沒想到它威力如此駭人,有此神器後,宋軍裝神弄鬼的功夫大漲。”

王師儒說“宋軍裝神弄鬼的功夫大漲”,實際上,他隱含的意思是:宋軍保密功夫做的夠足,一直忽悠遼國人說火藥僅僅用於戲劇表演,為此保密了80餘年。沒想到它仆一亮相,就克製了遼人引以自傲的騎兵。

趙興沒有解釋他的火器與朝廷火器的區別,他表情很謙遜,很老實地回答:“王大人客套了,本官自從領兵以來。百戰百勝,唯獨在遼國打了一個平手,說起來是本官能力不足,當不起王大人的誇獎。”

趙興這話貌似謙遜到了極致。但骨子裏也是驕傲到了極致。

王師儒嘲笑蘇軾喜歡擺弄秧馬、龍骨水車、顯影液等等“奇技淫巧”,嘲笑宋軍裝神弄鬼隱藏火器威力。趙興則“謙遜”的表示:自己自從領兵上陣以來,所向無敵,與他交手過的人不是滅國,就是被他折騰的叫苦連天,但他在黃河岸上“偶然”遭到了遼國正規軍的“國家搶劫”,“倉促”之下草草應戰……

然而,在這種難以想象的險境下。趙興卻以一支建製不完整的軍隊,外加幾名家丁家將,擋住了遼國數量超出一倍地騎兵,在整個戰鬥中,他先是展示了陣地戰手法,而後又展現了野戰、反擊戰,攻城戰。

他所謂的打個平手,是反過來打劫了遼國一個縣城。並把這一個縣城的百姓都遷往黃河入海口。

這樣的戰爭。對方認為是個平手之戰!

這話聽的王師儒直想吐,他冷汗淋漓。帶著難以置信地目光,似乎無法想象趙興的無恥,顫顫巍巍的問:“趙大人,以三千散兵遊勇,抵禦我信安軍、崇義軍、廣順軍三軍精銳,相持不下——還以為這是不勝不負,那麼,大人想象中的勝利是什麼?”

蔣之奇覺得很得意,曹煜張敦禮偷笑。帥範笑得很惡心。蔣之奇看到趙興調轉頭,一副“我不告訴你”地模樣,他強拉著王師儒岔開話題:“王大人,我初來遼國時,原想不到遼國也有‘師儒’之人,隻是遼國的經義解釋與我大宋不同……

王大人,我們再討論一下,你剛才說‘廣東妖’,廣東之妖,莫過於提倡‘學以致用,知行合一’,我以為,聖人之學包羅萬象,廣東雖然有胡亂解釋聖人之學的嫌疑,但有一句話我深以為然——文明的力量在於創造,唯有不斷創新才能體現文明進步,否則,就是野蠻與蒙昧。王大人,你以為這個說法如何?”

蔣之奇這個說法實際上在鄙視遼國,因為趙興在冬至日的三篇講話中,其中一篇隱隱約約提到:草原遊牧民族以破壞與搶劫為主,他們以為“破壞與搶劫”就是文明,而他們的知識總是一代傳一代,就像是飛禽走獸那樣,將知識“父傳子子傳孫”,一代一代,隻有退化沒有進化。

趙興在冬至日“釋菜先師”演講中,對於“破壞者”以及亦步亦規的“學習者”給予了極大的鄙視,他認為草原落後民族進入中原,就是一群蝗蟲,他們是來學習地,學習中原文明的文化。然而,在他們沒有學會“創造”之前,他們禁止別人“創造”,並把這個當作傳統,誰膽敢進行創造,就是觸犯了他們的大忌,他們會聚集起來謾罵對方說“違反傳統”——當然,在這裏他們采用省略大法,真正想說的是“違反了草原民族一貫破壞不建設的傳統”,簡稱“違反傳統”。

他們不允許任何革新與改造——這就是趙興所說的“自己要當禽獸,還不允許別人不做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