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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霸道將軍俏軍師(二十五)(1 / 3)

褚子陵被秘密押至到主營帳中時,那副慘狀,叫時驚鴻都驚了一下。

他臉上淤紫交錯,一隻眼眼廓青紅,腫得凸了出來,一道鞭痕從眼下延伸到嘴角,可見隻差一點,鞭鋒就要把他的眼珠抽出來了。

嚴元昭、嚴元衡二人均在主帳之中。

在時停雲離去後,嚴元昭本想呼馬與他一道前往,嚴元衡卻拉住了他:“六皇兄,隨我去主營裏見時將軍。”

嚴元昭急道:“停雲若是想岔了,跑去放了那褚子陵……”

嚴元衡答:“停雲心中有數。”

如今見了褚子陵慘相,嚴元昭方才安心。

還好,停雲沒有做傻事。

但嚴元衡反倒擰起了眉。

他從旁望著時停雲平靜得過分的神情,以及他因為緊握鞭子而被磨出細細血痕的掌心,心裏緊揪揪地泛起痛意來。

這名南疆特使姓康名陽,苗族人士,文士打扮,年紀輕輕便戴了一副水晶眼鏡,相貌與口才均非凡品。

他淡淡瞥了一眼被打成了一副狗德行的褚子陵,鎮靜轉頭,一口漢文得異常流利:“兩位皇子,時將軍。鐵木爾將軍的書信幾位都已看過,和談事宜仍需細細商定。接下來幾日,吾都會留在貴軍之中商議此事。至於……”

他指向褚子陵:“……這名褚子陵,吾受人之托,要吾務必將他帶回南疆去。”

時驚鴻:“受何人之托?”

康陽道:“摯友艾沙。”

聞言,褚子陵被血糊住的眼睛微微轉了一轉。

……艾沙?

艾沙瘋了嗎?

自己留在北府軍,明明尚有作為,他為何叫人來帶自己離開?

褚子陵素日行事穩重,但也曾無數次在私下裏幻想過自己在眾人麵前揭開麵目時,眾人那或震愕、或痛心、或憤怒的麵目,而他盡可安然收受,畢竟到那時,他已是功成名就,嚴元昭、嚴元衡,乃至時驚鴻,在自己麵前,也不過是階下之囚,甕中之鱉。

……絕不是像現在,自己鼻青臉腫地跪在堂前,遭人圍觀,生死難卜。

時驚鴻不動聲色:“褚子陵,你有什麼想的?”

褚子陵心中有再多惶惑,此時也盡數收起。

他抬起頭來,斬釘截鐵道:“末將冤枉!”

康陽舉杯飲茶,神態安然。

嚴元昭有些忍不住,搶先道:“你此人通敵叛國,可他在十二歲時便入了將軍府,身家若不是清白幹淨,怎會被收入府中?”

康陽擱下茶盞:“探子要從養起,這樣簡單的道理,六皇子應該懂得。”

嚴元昭:“……”

無話可之餘,他覺得這特使有點古怪。

按理,在敵營中安插的探子,要麼一直留著,要麼被發現後直接視為棄子,扔掉便是,為何此人要主動暴露褚子陵的身份,還打算帶回去?

這南疆人,究竟做了什麼打算?

別嚴元昭,褚子陵亦是一頭霧水。

他這是何意?

褚子陵不管艾沙是在發什麼瘋,他數年為奴,就是為了一朝得意,怎肯讓努力就這樣付諸東流?

他叩頭一記,道:“將軍,公子,子陵不知該如何自辯。我自幼入將軍府,免漂泊之苦,蒙教養之恩,又怎會行那不忠不義之事?”

“自幼入府”四字,又讓褚子陵想到昔年流離失所的遭遇,想到那塊在時停雲腳下粉身碎骨的玉石。

他的心和胃都在抽著痛,就連腹也是糾結成一團。

即使如此,他麵上也勉力強撐著,不見急躁,更多的反倒是無奈和心痛:“南疆人不過是想借此挑撥離間,可有真憑實據?公子,子陵自與你一同長大,情誼深厚,您一時被人蒙蔽,子陵願受公子怒火。但子陵清清白白,丹心碧血,日月可鑒!”

康陽神態如常,不驚不怒,反而讚道:“真是好茶。若是和談順利,不知康某可否帶些茶葉回去,給好友一嚐?”

時驚鴻亦是淡然,笑:“若是康特使喜歡,帶走些也無妨。”

褚子陵被二人這麼一抻,一番痛陳清白的發言倒顯得無力起來。

不過不打緊。

他想,隻要沒有信證,那便還有回旋的餘地。

隻要……

“……清清白白,丹心碧血?”

在他還存有幻想之時,時停雲拿起桌麵上放著的一遝書信,遞到他麵前,手有些抖,發出窸窸窣窣的碎響:“……你是指這些?”

罷,他將信件往褚子陵臉上狠狠拍去。

褚子陵見那一遝信,白紙黑字,不覺眼前一黑,一股心火燒得他頭昏腦脹。

……這南疆人這是要作甚?真正是要卸磨殺驢嗎?

“七年的雙城之戰。”康陽把玩著茶盅,娓娓道來,“……恰發生在時公子首次赴邊之時。時公子當時年紀尚幼,留在主城中,未曾外出參戰。侍奉在他身邊的,便是這位褚子陵。我記得公子身旁也有一廝,名喚李鄴書,彼時留在將軍府內,未曾隨行。敢問時將軍,這封既有即時軍情,又與時公子筆跡相仿的信,若不是時公子所為,又最有可能是誰寄出的呢?倘若此事交與世人評判,不知會流出多少密辛怪聞呢。”

旁聽的嚴元衡神情一變。

這話得著實毒辣!

這姓康的麵上帶笑,分明是個狠角色,言裏話外,竟是要把時停雲牽扯進來!

時驚鴻時將軍愛子,人盡皆知,目前,褚子陵有可能是細作一事,隻有幾個親衛和他們知曉,但若是南疆人將這件事傳揚開來……

哪怕是為了時停雲的清譽,時驚鴻也得立時找個合情合理的罪人出來了事,否則事情一旦傳開,且不時停雲將軍之子的身份會為他招來多少非議,哪怕是一個“管教不嚴”的惡名,都夠時停雲喝上一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