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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情殤(11)(2 / 3)

“那誰來放過林府?他雖死了,可他的作為卻為何讓後人受累?就因為他曾是皇上?”她笑的諷刺,多可笑,父親風光一時,也是靠先帝的庇佑,他死,亦是先帝一時的不滿……

“皇權,是盲目的。他曾是皇上,就這一點,便如何也更改不了。天下之人,誰不想登上高位,隻因為,唯有在那個位子,才可用手中的權利,釋免一切罪行。”

窗外零星星光透進來,屋內未燃爐火,一片冰冷。她身上著著他的披風,明明散發著暖意,卻讓她痛徹心扉。她想起當年,想起與他的曾經,眼中早已是模糊一片,她哽咽著,再也不能是麵上的平靜:“我曾經以為,相互喜歡著便可廝守終身;我懷著這樣的期待,與你的每一次見麵,都滿心歡喜,雀躍無比。十幾歲的年紀,我的矜持,羞意在你麵前根本毫無用處……我等著你開口,開口同我說,清緋,我要去林府提親,我要娶你!終於,你同我開

口了,我覺得那是我最為幸福的一刻……八年了,整整八年,我每每從這個夢裏醒來,心中有多恨他你知道嗎?你說皇權無罪,那我爹呢?我娘呢?林府上下上百條人命,他們呢?他們又何其無辜?若是那日,那日你沒有邀我,我沒有出府,今天,我還能站在你麵前,同你討論先帝的該不該死?”

“是!他該死!可那又能怎樣?他已經死了!”他握住她的雙肩,企圖她能清醒一點:“你就算再恨,如今所作的也隻不過是徒勞。你若傷及無辜,那與他又有何差別?”

“與他有何差別?”他竟然將她視作先帝一般的人?

“你不讚同我的作為隨你,於我而言,現在沒有什麼能夠阻攔我的腳步,你若阻止,我一樣不留情麵!”她甩開肩頭的雙手,在他怒極的目光中,轉身開門。門外是一片黑暗,可這麼多年,她早已習慣了這無邊的暗色。義無反顧的踏入黑暗之中,身後人的怒吼她隻當聽不見。可臉上越聚越多的濕痕卻清晰的提醒著她,有多放不下!

蘇致卿你看,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始終是我過不去的一道劫……

本以為是難得的見麵機會,最終卻不歡而散。蘇將軍將自己悶在房中,任人叫喊都不答應。管家與容數什麼法子都想盡了,裏麵的人始終不曾回話。那廂,季大人與皇上早早便起身離去,管家也隻是在通報將軍時,才隱隱聽見裏麵有杯盞落地的聲音傳來。

門外,容數撓著腦袋,苦著張臉,甚是為難:“怎麼辦呀?老大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這般奇怪了?”連他都進不去,看樣子,老大受到的刺激,該是很大呢。

管家也是奇怪,眉頭都皺在一起了:“容數,聽昨晚伺候的下人談起,昨夜這房中隱隱有爭吵的聲音傳出;難不成,是將軍與季大人產生了矛盾?適才,季大人與皇上回宮時,我去相送,說起將軍的反常,季大人麵上也是有些閃躲之色,我看,這其中定是有什麼關聯。”

可昨天明明還好好的,將軍更甚至那樣反常的照顧季大人,有突來這樣的反差,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兩人在門前小聲談論,還在擔心將軍悶在裏麵有個什麼;還沒有談出個結果,關在房裏的人卻推門走了出來。

兩人愣了愣,有雙雙迎上去:“老大,你可出來了。怎麼突然像個姑娘一樣,將自己關在房裏了?”

容數還在埋怨,蘇致卿卻將目光看向了管家,聲音嘶啞:“皇上與季,大人回宮了?”

“是啊,一大早就離去了。”

他還想去送她,沒想到,她一點也不想看見自己,那樣早的,就無聲離去了。他無聲笑著,你以為,這般就是與我無關聯了?若是無關,八年之前,你又為何出現在我生命中?好不容易的再見,你想離開,我答應了嗎?

大年初一,不用上朝,不用走動。將孫誌煥送回泰安殿,身邊陡然清淨下來,一個人,明明早已習慣了的,為何隱隱有些孤單了?

宮中到處是喜慶之色,那些歡笑聲,聽在耳中,別樣的溫暖。有多久不曾像個正常人一樣過年了?昨夜的一切,都像是個夢,那些夢裏的笑臉和溫暖,又怎會變成現實伴在身邊呢?

“大人,秦太醫求見。”

侍女遠遠瞧著大人站在窗前,熟悉的動作,熟悉的場景。大人常常會站在窗前,一待就是一日。這麼多年,大人獨身過著,一直不曾有過別的人近身,僅有秦太醫,能常常來看他而不被拒絕了。

“請他進來。”她轉過身,麵上平靜如水,氣質凜凜,卻是難掩的清冷如霜。

秦戈昨日本想來陪她的,每每過年,兩人都會品兩杯清酒,借著酒氣,肆意發泄心中的煩悶。可昨日卻聞季大人帶著皇上出了宮去,他一想,她難得放鬆,心中有些高興。可這一出宮,竟是一夜未歸。有人稟報說季大人和皇上在將軍府過夜,蘇致卿是她的念想,有這樣的機會,她一定會很開心的吧。可是,蘇致卿這一回來,他們便不在像以前一樣的相處,心中,難免有些酸澀。

一早,皇上和季大人回宮的消息傳來,他便有些忍不住,等了半響,到底是過了來。

季音還是以往的樣子,並不因為昨晚的一夜而有所什麼改變。

“你昨夜……”

他一進來,季音便衝他輕輕一笑。多年相交,秦戈,始終對她一如既往的意重,這份恩,她記在心中,不敢忘卻。

“昨夜皇上貪玩,誤了時辰回宮,便在將軍府住了一夜。”

“你……”

“僅是住了一夜,旁的什麼都沒有。”

他不知該如何接下去,隻是見她麵色如常,心下稍稍鬆口氣。

“今日大年初一,你可要去逛逛廟會?”

京中什麼都好,一點節日也都熱鬧的緊,更別提每年的大年初一,去廟會上香的人快將整座廟宇都淹沒,何等的壯觀。

秦戈想與她一起去看看,那些去廟會上香的女子,求姻緣的,求家庭和睦的,求一生無憂的…

…誰都有念想,他隻想讓她去散散心,悶在宮裏,整日麵對著計算籌劃,她大好青春,皆都獻給了心中的仇恨,他很心疼。

看了眼外麵的天氣,暖陽高照,到挺適合出門的;昨夜的煩悶一直壓在心底,她想了想,終是點了點頭。

“去跟皇上說下,我晚些時候去陪他用膳。”婢女領命而去,她一走,秦戈便親自取了貂絨披風,替她披上。領著她,從宮中南門出了去。

一直居於宮中,心中腦中都想著她要做的那些,她其實,鮮少有機會出宮逛逛。僅有的幾次,也是匆匆而過。上次難得放縱一回,雲裏霧裏的也不知是如何回宮的;再有昨日……一想到昨夜與他的談話,她心中便有些不痛快。

“秦戈,廟會裏,都能求些什麼念想?”

“女子姻緣,男子仕途,常樂無憂,人們心中所想的,不就是那些嗎?”

“求了便可實現嗎?”

他溫和的看她,對她的話難得有些發笑:“不過是心中的信仰,若真能實現,這世上的生老病死,災禍疼痛,又豈會那樣多?”

“所以,明明知道不會實現,還是會滿懷希望的去祈求。這,便是信仰……”

兩人行走在人群中,漸近廟宇,往來的人群也越來越多。兩人一前一後,一個不慎,秦戈便離了季音周圍。她的樣貌,著了男裝也是風華絕代;漸漸的,她身邊圍聚著眾多年輕姑娘,她們眼中放光的盯著她看,都在猜測,這樣俊俏的男子,是哪方人士。

秦戈生怕有人無意冒犯了她,匆匆擠開身邊的眾人,趕到她身邊;在她極為驚訝的目光中,第一次主動牽了她的手。

然後,身邊的眾人目光鄙夷的看向他們,倒也空了條道路出來。無事周遭的目光,秦戈將她一路牽著帶離人群。

直到轉至廟宇後方的巷子,兩人身邊才清淨了下來。季音看了眼前麵人,在看看一直牽在一起的雙手,她無意抽了下,秦戈高大的身子在前麵一頓,手鬆了下,她成功的收了回來。

“對不起,無意冒犯,隻是適才人多,我怕他們冒犯了你。”

“沒關係,謝謝你秦戈。”

秦戈回頭一笑:“從這裏可進廟宇裏麵,你要去瞧瞧嗎?”

他本以為她不喜歡那些香火熏繞的地方,本想著若她拒絕,他就提議帶她去街上走走,可她卻點點頭,答應了。

“既然出了來,就去看看吧。我也很想瞧瞧,逛廟會是個什麼感覺。”

他們從寺廟的後門進去,後院比之鬧哄哄的大殿,清淨了許多。三三兩兩的和尚腳步匆匆的來回,今日這般繁忙的時候,他們也是忙得腳不沾地。

兩人從後院穿過,也沒有誰前來阻止。順利的繞到前殿,頓時,那烏壓壓的人群便出現在眼前。

誦經聲,求簽聲,夾著女子議論聲,男子高亢聲,期間還有主持解簽的溫和聲,真是一派盛景。秦戈怕她有所不適,視線一直掛在她身上。可季音像是沒察覺般,一直盯著眼前的情景,目不轉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