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水光中那張臉，她想，愛上他，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糟糕的事，對不對？她是上輩子欠他的，所以這輩子被他這樣子折磨。
她有些沒法呼吸了，她想，就讓她這樣死去，去找爺爺和爸爸媽媽，然後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恍惚中，她看到一隻手向自己伸過來，然後，手上一痛，她被拉出了水麵，甫一接觸到空氣，她再次控製不住地咳嗽出聲。
之前站了四五個小時，腳痛，又沒有吃晚飯，這會兒還被扔水裏這樣子折騰，穆青青唯一一點力氣都用來咳嗽了。此刻，她渾身都是軟趴趴的，隻能任由程陌岩拉著她，盡管，她真的很不願意。
她沒命地咳，似要把肺給咳出來般，一邊感覺自己的眼眶熱熱的，似有什麼東西要噴薄而出。但麵前的男人很顯然並不打算放過她，因為她還沒有緩過氣，就聽“嘶”的一聲，她本能朝聲音的來源看去，便見自己的衣服被撕成了布條。
她終於止住咳嗽，抬頭看向程陌岩。
隻見他陰沉著眉眼，十分認真地在和她的衣服做鬥爭，是的，他撕她的衣服，撕得很認真……
穆青青想，在今晚之前，她看到他這個樣子一定會覺得好笑。但現在，她隻想一把推開他，再指著他的鼻子像潑婦一樣地大罵，以此來發泄她的怒氣，可悲催的是，她現在沒有力氣。
腳很痛，比起昨晚，剛才，又痛了許多。她蹙眉，咬緊了牙，垂著腦袋看向浴缸，哦，又出血了。
她好像變脆弱了呢，僅僅是破了點皮而已，在水裏泡一下，就出血了。
她自顧自挑眉，自嘲一笑。
忽然，他放開了她的手，轉而去解她的褲子。她一笑，無力地滑進了浴缸裏。瞥一眼頭頂他憤怒的臉，她心裏的笑意越發地大。
程陌岩真的很憤怒，他第一次給一個女人脫衣服，想給她洗澡，可剛剛才放開她，她居然就不給麵子地縮了下去，這算什麼，嗯？
看他恨恨地瞪著自己，穆青青想，還是說點什麼，情婦老是惹金主高興，似乎就不是一個好情婦呢，而她，從今天開始，想做個好情婦。
想著，她輕聲道，“我沒吃晚飯，沒力氣。”
程陌岩正憤怒著，聽到這個溫軟的聲音，怒氣一下子消了大半。她在向他解釋，還是她脆弱的一麵。他談不上有多了解她，但他也知道，她不願意向別人展示她脆弱的一麵。不然，三年前，她爺爺去世，穆家被收購，她也不會不求他幫忙。
所以，這是不是代表，她在脆弱的時候，願意跟他分享，願意讓她作為她的依靠呢？
這個想法一出，程陌岩忽然就完滿了。糟糕的心情完全消失不見，雖然，對於昨晚她和另一個男人待在一起，他仍然不滿，但他想，她要是能向他解釋，他會原諒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