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該，誰讓你不吃晚飯……”責備的話語沒有說完，程陌岩驀地止了聲，並做了一個他這輩子都可能不會做的動作：他懊惱地扒扒頭發，轉過頭去不看她。
穆青青想，那是懊惱，是？是？？
她不知道自己是犯賤還是怎麼，居然就在他不知道到底是責備還是關心的話語中忘記了先前的恥辱，覺得他這個樣子很可愛，讓她很想笑。
不過，她到底是沒有笑出聲，也許，心裏的感覺她自己也沒有徹底看清。就像她以為她可以恨了，徹底而幹脆的恨了，也不再把愛還是恨這個選擇題放在心裏時常計較，但在他命懸一線的那一刻，她終於知道，她一直愛他，從未變過。
程陌岩是真的很惱自己，不過，尷尬也隻是一瞬，因為想著她沒有力氣，他不能一直這樣別過頭不理她呀，不然她這澡沒法洗了，東西也不要想吃。
所以，他幹脆地打開了浴室的門，出去了。
穆青青卻被他的行為弄得瞪大了眼，他這是……
出人意料的反應？？？
可這到底是什麼反應？？？
她沒有想通，程陌岩就又回來了。這一次，他二話沒說，將睡衣的的袖子抹到手臂上，蹲下身，繼續剛才沒完成的活——脫她褲子。
饒是已經決定做個好情婦，在看到他將手伸向她的褲子的時候，穆青青還是羞紅了臉。
他的動作很粗魯，大概是從來沒做過這種事。穆青青便被他時大時小的力氣弄得不舒服，但她沒有出聲。隻是當他將褲子徹底脫下，刮過她腳踝的時候，穆青青咬緊的牙關還是逸出一聲輕微的痛呼聲。
聲音很小，她自己幾乎都聽不見，她就不知道，那個男人是怎麼聽到的，他屬狗的？
程陌岩扔掉她的褲子，皺眉睨她一眼，臉頰上有可疑的紅暈，不知是不是浴室裏空氣不流通的緣故。他沉聲開口，不知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哄她，“好了，褲子脫掉了，不會痛了。”
穆青青忽而有些心酸。
誠然，這個樣子的他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她想，如果更早一些時候，她看到他這個樣子一定會很幸福，可現在，她隻覺得好累，先前在樓下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竟似恍如隔世。
她抿了抿唇，沒有說話，輕點了點頭，卻又立馬被他憤怒的低吼嚇了一跳。
“該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穆青青一驚，看他一眼，再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哦，她的腳，出了好多血，小腿以下那一圈的水，都被染紅了。
她撇撇嘴，漫不經心地道，“昨晚扭的，順便在地上刮了一下，就這樣了。”
程陌岩狠狠地瞪她一眼，打開浴室的門，出了去。
穆青青聳聳肩，他又生氣了，不過，她不知道原因。
不一會兒，他又回來，手裏拎著一個醫藥箱。
程陌岩是生氣的，為她受了傷卻漫不經心的樣子。將她的腳從浴缸裏撈出來，打開醫藥箱，拿出剪子和鑷子，他輕輕地為她把先前的紗布拆開，卻在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一幕時心驀地一疼。
瞥一眼她有些擦傷的臉——那是剛剛他扔的遙控砸的，他忽然自責。
他發誓，他從不曾有這種感受。
但他現在也無暇去顧及那麼多了。扔了她先前的紗布，又拿出幹淨的布將她的傷口擦幹，在用酒精給她消毒的時候，情不自禁地說了一句，“會很痛，你忍著。”
穆青青聞言也是一震，隨即無所謂道，“嗯，你弄你的，我無所謂。”
腳上的力道忽然一沉，她沒有防備，本能地痛呼出聲，繼而忘了要做一個好情婦的想法，低吼出聲，“你幹嘛！”
程陌岩抬頭剜她一眼，又繼續為她輕柔地擦藥，“不是我弄我的，你叫什麼。”
穆青青一滯，不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