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沈嘉績在外麵,潛齋先生笑眯眯的詢問耘農先生:“你家裏幾位閨女呀?”
“為何明知故問?小女今年十二歲了。”耘農先生不解。
潛齋先生依然笑眯眯的,又問道:“令愛曾否許人呀?”
“尚未。哦!”這下子耘農先生有些明白了。
“嗬嗬!”潛齋先生滿意一笑,“那我鬥膽給令愛說宗媒吧。”
耘農先生失笑道:“王兄作伐,那定然不錯。不知是誰家呀?”
潛齋先生故意說道:“你與老沈相交如何?”
“傾心之交。”耘農先生愈加明白了,有驚喜也不免有疑惑,“與我和老兄都是一樣的。”
“那你二人結個朱陳如何?”潛齋先生說道。
耘農先生躊躇的道:“沈家乃吳興名門,即使在江南也是有名望的門第,我常家何敢高攀?”
潛齋先生大笑道:“這月老做的有趣,你說你不敢高攀,他說怕你不肯俯就。如今有我做媒,料想二公都沒什麼可說的吧?”
話音未落,沈嘉績走了進來,問道:“你二人笑什麼?”
潛齋先生笑著說道:“我這做先生的攬了一宗美事,東翁休要見責,少時自然稟告。”
“哦。”沈嘉績也猜到了幾分,當下笑了笑不再多問。
…………
縣衙後花園,幸災樂禍的沈侃按照裴知縣的計策,將柯文登誘到了樓下,心說這大概就叫做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就見柯文登聽沈侃說那樓上有一位佳人,不覺抬起了頭,猛然望見那佳人竟好似沈沛薇的模樣,頓時大吃一驚。
“怎麼回事?”柯文登趕緊揉了揉眼睛仔細觀看,竟越看越像。
也是巧了,今日沈沛薇穿了一件白裙,所以大熱的天,使得柯文登生生打了個寒顫,嚇得魂不附體,轉身就跑,還大叫道:“不好啦,大白日見了鬼。”
沈侃一把抓住他,笑問道:“柯兄,何以見得這位佳人是鬼呢?”
“她,她……”柯文登氣急敗壞,顫抖的斜指上麵,“你好生瞧瞧,活脫脫就是被水淹死的沛薇啊,怎麼不是鬼?”
“何必大驚小怪,天底下相像的人多了。”沈侃笑容愈盛,“何況你知道這樓是誰家的?”
“我怎麼知道?”柯文登六神無主,使勁往外拉拽沈侃,“快走!咱們快走,這人家樓上白日出鬼,此地不宜久留。”
“柯兄你休要胡說,小心唐突佳人。”沈侃笑道,“這裏就是裴家後花園的賞月閣,那上麵之人即裴大人要許給你的裴家三小姐,隻因怕你懷疑裴家小姐醜陋,故不肯答應,所以命小弟引你來當麵一看。還別說,這三小姐確實酷似我二姐。”
柯文登呆呆的聽著,先是好半天說不出來話,然後大叫道:“豈有此理!你,你沈道古竟毫不顧惜冤死的姐姐,還故意欺我來裴家!那、那上頭明明就是沛薇的陰魂現身,你我對得住她嘛?並且害得裴家小姐也被附了身,這該如何是好?你,你還衝我笑?”
沈侃能不樂嘛,這古代人真好玩,平日裏口口聲聲說不信鬼神,真等遇到了事兒……
樓下的沈侃故意逗他,兩個人在那裏大聲爭辯,而樓上的沈沛薇早就聽見了,驚見來了外人,出於多年養成的習慣,下意識的趕緊將身子縮了進去。因心情不佳,也不探頭看看來人是誰,就這樣又轉身進了屋。
結果三位姑娘帶著丫鬟下樓走了,而被沈侃挑-逗的麵紅耳赤的柯文登急了,也不跑了,也不害怕了,非要拉著他去樓上好生瞧瞧這裴家三小姐到底被沒被沈沛薇的冤魂附身。
結果二人上了三樓,已然人去樓空,柯文登的心裏頓時若有所失,呆呆的站著。
沈侃也沒想到她們走了,就這麼讓二人見麵不就完事了?轉念一想也是,年輕男女在裴家後花園私下裏謀麵確實不妥。
於是將計就計,沈侃沒好氣的說道:“柯兄你既然不信小弟之言,那你不妨去好生打聽打聽,反正不要在這裏發癡了。小弟還有事,就此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