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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伯斯先生還真是不跟我見外啊。王安是華人不假，可你是白人，你為什麼這麼希望我在美國的個人電腦產業領域佔據一席之地呢，給我一個理由。”顧驁好整以暇地盤問。
錢伯斯聽了這話，還以為自己抓住了顧驁的真實顧慮，連忙輕鬆地解釋：“啊哈，我想您一定是懷疑我為什麼沒有民族注意的情緒吧。其實我們美國人都沒有民族注意的情緒，來了美國的都是美國人，美國本來就沒有自己的民族。
我之所以選你，隻是因為我當年就是從iB出來的，再回去麼，也不太好。而且我認為，王安雖然幹不過iB，但iB也不一定能長久佔住市場，我去了也無非是做一個為掀桌子出力的炮灰罷了，成不了什麼功業。”
“此話怎講？”顧驁的態度微微嚴肅了起來。
錢伯斯直言不諱：“iB其實始終看不起個人電腦這些低利潤產品，從五六年前我離開iB去王安的時候，我就徹底看清楚了。哪怕到了今，iB也隻是本著‘我看不上的低利潤平台，哪怕我自己做不好，我也要把桌子砸了，讓誰都吃不到’的心態，在當攪s棍搞破壞。
最終的結果，我認為會是iB把個人電腦業務領域的大部分公司殺得沒有活路，而iB自己也沒賺到什麼錢，隻是把整個行業的利潤率砸了，然後為更加輕量化的公司做了嫁衣。”
錢伯斯並沒有眼光預言“硬體公司的利潤會為軟體公司做了嫁衣”，因為86年的人，在這方麵還是看得比較朦朧的。
這裏不得不承認，喬布斯這家夥雖然人品卑鄙對消費者也暴君心態，但眼光還是有的。後世可以看到一份喬布斯85年時候的訪談視頻，他當時就預言在iB挑起新戰爭的形勢下，未來利潤會被搞軟體和區域網路服務的輕量化公司撈走，目前的硬體公司誰都賺不到錢。
〔85年還沒有互聯網，所以喬布斯不可能出“互聯網”這個詞。但當時提供區域網路服務和檔案傳輸的公司已經有了，比如美國線上。喬布斯預言裏提到的就是那個。〕
約翰錢伯斯這廝，後世也不過做到思科e而已，論眼光敏銳，著實還遜喬布斯一籌。
不過也算很不錯了。
顧驁點點頭：“就算你的都對，你覺得王安不行，iB也隻是行業的破壞者而非建設者那美國還有那麼多近年來試圖專注個人電腦業務的公司呢，比如，蘋果，康柏，你覺得，我有獨門的優勢麼，不然，我為什麼要貿然殺進去。”
“您當然有獨門的優勢而且您的獨門優勢，跟王安是一脈相承的。實話，我在王安先生手下，原本是做得很滿意的，他前些年表現出來的gā zhān遠矚，讓人歎服。如果不是他傳給了一個什麼激進眼光都沒有的犬子，我也不會離開。
王安當時比蘋果和康柏，最大的優勢就是他抓住了‘比當時用個人電腦的主流用戶更低端半級的未來潛在新用戶’dre和蘋果、康柏的個人電腦，當時都要000美元以上。而王安的文字處理機，去掉了其他功能、壓縮了配置，隻專注辦公，卻可以壓到100美元。
從iB幾十年的經驗來看，我們都知道，電腦是越來越向低端用戶擴散的，所以誰抓住了‘目前還用不起電腦，但5年後、10年後，隨著摩爾定律的倒逼降價，會變得漸漸用得起電腦的人’，這家公司就能抓住未來。
貴公司現在做的東西，雖然根本不配叫電腦，隻是學習機。但它隻要00美元，比王安100美元的文字處理電腦還便宜了6倍。鯤佔據住的，是比王安更加窮困一點、但未來會買得起電腦的一群人。
而且您公司的銷售總額雖然目前不如王安，因為你們單價太低。但你們的銷量台數。已經明顯超出王安兩倍以上的。你們在‘未來電腦降價後才買得起電腦’的人裏的品牌認知度，已經足夠高，無非是產品檔次和技術實力還不夠那些從王安離開的人，正好可以給你提供這些。”
顧驁端起咖啡，好整以暇地假裝思索了一會兒。